英子放下電話,臉上露出了微笑,心裡有一個夢沒有實現,所以一直在做這個夢,一直在編織,編織到心碎……這個夢就要實現了,孩子,我們的孩子……
英子當天晚上就做了個甜甜的夢,夢見孩子蹒跚着向她走來,這孩子像誰呢?像小時候的自己嗎?還是像……哦,不,他(她)不能像父親。
孩子在夢裡咯咯咯地笑着,笑得英子心曠神怡。
隻見你的影子,愛卻已泛濫成河。
英子在夢裡和孩子一起笑出聲來。
這一夜是英子睡得最踏實最香的一夜,一覺睡到天亮。
蓉蓉第二天便趕過來了,她把店面交待給值得信任的小姐妹,順便張貼了轉讓廣告。
英子已經簽署了協議,她要保小孩,也就是她的手術隻能部分麻醉,并且青黴素類的藥不能用。那就意味着她得承受非一般的痛苦。
蓉蓉看到英子的第一眼就後悔起來,怎麼能為了要個孩子而勸英子承受這份煎熬呢?她握住英子的手說,孩子咱不要了,咱把孤兒院的孩子當成親生子吧。
“不是要個孩子的問題,而是不能随便處置一條生命,他已經有生命,每一個生命都應該受到保護……我作為孩子的母親,保護他是義無反顧的……”英子平靜地笑着,蓉蓉的到來給了她無限的勇氣,承受點痛苦,撿回兩條命,這痛苦是值得承受的。
“再說,我已經從閻王那裡撿回了一條命,吃點苦算得了什麼?”
蓉蓉便簌簌地流下淚來,是啊,換了自己,一定也選擇留下孩子。
手術在蓉蓉趕到的第二天進行,所有人都為英子捏了把汗。尤其是蓉蓉,她無法排遣那漫長的手術時間,隻好掰着手指在數數。倒是彩芬顯得相對冷靜,這冷靜來自于她對手術充滿了信心,對英子的忍耐力充滿了信心。
是的,英子的手術還算順利,她真的太勇敢了,整個手術過程,沒有流一滴淚,疼痛得無法忍受的時候,她就使勁咬嘴唇,使勁想丈夫的絕情。耶稣不是在複活之前被釘在十字架上嗎?她要複活,就得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尖銳的刀器碰撞時發出刺耳的嚓嚓聲,肉體被生生剝開的劇烈的疼痛感……幾乎讓英子要暈厥過去。可英子知道,跳過火坑就是康莊大道,再忍忍吧,一切都會過去。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每一分都是煎熬,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手術到最後,英子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聽到醫生那輕輕的一聲:好了!她的淚水終于奔湧出來。
好了,真的好了,那個龐大的瘤切除了,徹底從英子身上消失了,她的孩子安全了,她也安全了:她閉上了眼睛,放心大膽地睡了過去。
英子醒來的時候,蓉蓉就坐在床沿,她一直盯着英子,生怕英子再也醒不過來。
“你……終于醒了?”蓉蓉一見英子睜開眼,喜極而泣。
“我還活着?”英子卻說出這莫名其妙的話來。
“對啊,你好好的呢。”
“好好的,是好好的……”英子伸手去撫摸肚子,扁了,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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