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忙碌了一夜的劉如蘭,正趴在床邊迷迷糊糊睡着。
‘突然聽到一個粗粝的聲音在醫館響起:“劉如蘭,你糊塗了,怎麼誰的病都看了?”
劉如蘭一聽,知道這是劉如山找上門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你咋說話呢?我們家幾代從醫,治病救人是我們的家風。”劉如蘭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萬一救不活咋辦?再說,我們救人也不能白救吧?他一個乞丐,誰出醫藥費?”
“閉上你的烏鴉嘴,大早上淨說不吉利的話!”劉如蘭忍不住怼他,雖然她是第二次見這個哥哥,本來她想一輩子都不跟他說話的。
“大哥,你别生氣了,我養好傷一定會報答你們的。”乞丐也被驚醒了,他用微弱的聲音對劉如山說。
這是接手治療他以來,劉如蘭聽他說的第一句話。
“報答?就憑你這個叫花子,也配說報答?你拿什麼報答?”
劉如蘭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她一下跨到劉如山面前,一言不發,推搡着他往外走。
到離醫館較遠處,劉如蘭停下來推搡,仍怒目而視。
劉如山中等身材,長得嘴歪眼斜,被妹妹看的火冒三丈,“你……你……你這個死妮子,反了你了!”
他一跺腳,“我醜話說前頭,萬一出啥事兒我可不管。”
“啥也不用你管!”劉如蘭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已經分過家了。”劉如蘭心裡說,要你管,你隻會想着把我賣了。
“你……你……記住你說的話!”劉如山有點兒震驚。他知道老父留下了後遺症,養家的擔子落到了小妹身上,好心來提醒她,救人别忘了掙錢。
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小妹妹在被掩埋過之後,竟然變得如此的強硬,他一邊說一邊後退,憤憤的離去。
似乎被剛才的聲音驚醒,如蘭回到醫館,乞丐滿是歉意地對她說:“讓你受牽連了,對不起。”
劉如蘭擺擺手,表示哥哥的無理取鬧她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接着問男子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裡的?男子不語。
劉如蘭知道他一定有難言的苦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自己先辛苦些,照顧他吧,還是先給他起個名字吧:“這樣吧,昨天聽大夥說是在河邊柳樹下發現你的,又是陰曆十一,就叫你柳十一吧,如果你同意就點點頭。”
男子聽話的點了點頭,劉如蘭的聲音極甜極清,如空谷的泉水,悅耳動聽,讓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他的雙眼腫脹,不能看清眼前這位女子的相貌。但他知道她一定貌若天仙,世上的女子千千萬,誰也沒有她美麗。
今生今世,他李廣信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不知道她有沒有婚配,如果沒有,他要和未婚妻解除婚約,娶了她,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進家門。
他要護她一輩子,一輩子護她周全,再也不要她這麼辛苦地養家,不要她被親哥哥罵!
想到這裡,他的臉微微紅了。他感覺自己有點兒龌龊,自己這是以身相許嗎?
想起自己被兄長殘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恨不得早點兒離開這個讓他痛恨的世界!
本來已經萬念俱灰,因了劉如蘭的搭救,又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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