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面若桃花,帶着幾分慵懶之色,目光卻清澈如泉。他想到顧玉的京都小霸王的傳聞,心中自凜,忙将目光移了過去,落在了因為氣質平和而讓人倍感親切的汪淮清身上:&ldo;世子爺,等會您也代我喝一杯吧!&rdo;汪清淮半眯着眼睛,呵呵地笑。一群人說說笑笑鬧了半天,最終汪清淮、何煜和魏廷瑜各喝了三杯。顧玉冷眼旁觀,覺得特沒意思。他赤腳站了起來,道:&ldo;你們繼續,我先回去了!&rdo;趙紫姝不免有些忐忑。汪清淮卻是知道他性子的,笑道:&ldo;你别管他。&rdo;然後喊了貼身的小厮,&ldo;送顧公子回去。&rdo;顧玉擺了擺手,道:&ldo;不用,我又不是不認識路。&rdo;揚長而去。夏風中,身後隐隐傳來汪清淮的嬉笑:&ldo;……他還是個孩子。&rdo;顧玉為之氣結,本想折回去找場子,可又想到宋墨告訴他&ldo;做事要問問是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如果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就什麼後果都要自己咽下去,不要後悔自責,怨天憂人;如果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不過是跳梁小醜,徒惹人嗤笑&rdo;的話,又覺得沒這必要,吩咐車夫:&ldo;去英國公府。&rdo;馬車一路朝着英國公府所在的一條胡同急馳而去。巡夜的官兵看見了,紛紛讓路。半夜三更,顧玉暢通無阻地叩開了英國公府東邊的側門。宋墨已經歇下了,聽說顧玉來了,披衣起c黃,就在自己的内室見了他。&ldo;出了什麼事?&rdo;宋墨擔心道,&ldo;你不是和汪清淮去應酬工部的那些主事了嗎?&rdo;顧玉揮了揮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道:&ldo;沒什麼意思!遇見了何文道的小兒子和工部侍郎紀頌的侄兒,就是那個新科的探花紀見明,大家又跑到趙紫姝那裡繼續喝。紀家和魏家是姻親,紀見明自稱是濟甯侯的舅兄,不要命似的,拼命地灌濟甯侯的酒。&rdo;說到這裡,他不由抱怨道,&ldo;那個魏廷瑜也是的,怎麼就像個田舍翁般沒見過世面似的,紀見明灌他也不敢拒絕,結果被紀見明像耍猴似的戲弄,跟他走在一起都覺得丢臉,天賜哥,這次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擡舉魏廷瑜?我瞧着那魏廷瑜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出挑的地方……&rdo;宋墨卻是臉色微變,道:&ldo;你說什麼?你們帶着魏廷瑜去了趙紫姝那裡?&rdo;趙紫姝和廣聯社的班主曾楚生是師兄弟,曾楚生一直以唱戲為生,趙紫姝卻不時給那些有龍陽之好的達官貴人做些拉皮條的生意,名聲并不好。他不禁失聲道:&ldo;是誰提議去趙紫姝那裡的?&rdo;夜宿&ldo;紀見明啊!&rdo;顧玉嘟囔道,&ldo;大家遇見了,汪大海又想和他套近乎,總不能讓我們和那些主事們在一個桌上喝酒吧?正好和紀見明一起的何公子與趙紫姝很熟,大家就去了千佛寺胡同。&rdo;汪清淮,表字大海。宋墨有些意外。既然和紀見明同行的人與趙紫姝很熟,顯然紀見明是知道趙紫姝底細的。一般的人章台走馬,都是去青樓楚館,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去了趙紫姝那裡。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覺得趙紫姝是伶人,就算怎麼鬧也不打緊?可他知不知道,萬一魏廷瑜被傳出好男風,對窦昭也是一種傷害。宋墨沉吟道:&ldo;紀見明,是個怎樣的人?&rdo;顧玉道:&ldo;很聰明,說話風趣,博學多才,開得起玩笑,也很會玩樂……&rdo;宋墨腦海裡慢慢勾勒出一副因飽讀詩書而少年得志的無憂公子形象。這樣的人,通常行事都不太缜密。他不由問:&ldo;汪大海也去了?&rdo;這幾個人裡,隻有汪清淮比較沉着穩健顧大局。&ldo;去了!&rdo;顧玉道,&ldo;汪大海不僅去了,而且還和趙紫姝很熟悉。趙紫姝一看見汪大海,就叫了兩個漂亮的婢女服侍他,可見趙紫姝是知道汪大海喜好的。&rdo;他調侃汪清淮,&ldo;汪大海此時恐怕早就樂不思蜀,分不清東南西北了!&rdo;又道,&ldo;看來那個趙紫姝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做生意要齊全。現在去他那裡的人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了!不過,我不太喜歡那調調,明明是做皮ròu生意的,偏偏學着那些江南的讀書人家,把個院子弄得亭台樓閣,曲徑通幽,還擺些什麼梅蘭竹菊的,事事處處都往清緻淡雅上學,弄得和我家後花園一樣。你說,我是去尋歡作樂的,結果在那裡就像呆在自己家裡似的,看的還是相的景緻,旁邊坐着的還是那些人,讓人好生無趣。要不是看在汪大海的面子上,我肯定是不會去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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