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卻隻能吊着一口氣,忍受身體無法愈合的痛苦,隻為了多跟方琢之相處幾日,時日一至,他便化為一抹青煙不複存在。
隻因為喜歡一個人,讓自己踏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可是他不後悔。
可是一切都沒有結束,原以為諸銮的哥哥夕絕也一同死在了方家大宅裡,沒想到他還活着。
那場翻天覆地的沙暴中,祁臻試圖殺了夕絕,可惜夕絕在最後關頭逃脫,然而夕絕不除,身為諸銮的方琢之就永遠離不開重回本性的危險。
祁臻拖着殘破的身體找到了許家,夕絕附身在了許家剛出生的幼子身上,對于幼子他下不去手,隻能在他脖子上做下了記号,不斷喂食自己的心頭血,削弱他作為魅魔與生俱來的能力。
“那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方琢之到底在哪?”娃娃聽得有些着急。
書生笑起來眉眼格外的好看,臉色雖然蒼白沒血色,可是卻給人很容易親近的感覺,他說道:“祁臻壓根就沒能成功封印方琢之的記憶,方琢之從來都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他為了祁臻,忍着斷骨化粉,皮肉碾碎血肉重鑄的痛苦,擺脫了魅魔的身份。”
“為什麼啊?”娃娃聽得汗毛豎起,無法想象那個人為了祁臻經受了怎樣的痛苦。
“為了歡喜,為了厮守的愛意,為了相伴。”書生輕聲道。
這二十年中,為了躲避祁臻的追殺,夕絕一族銷聲匿迹,夕絕因為常年食血身體虛弱,無法逃離許逸才的身體,想要續命必須找到同根的諸銮。
不得已之下才刻意沖喜試圖引出方琢之。
可是他們也忘記了,能夠殺死魅魔的,不止是異士,還有與他們一脈相承的方琢之,同根之血可亡一切。
“然後方琢之殺了許家的人,這世間就沒有魅魔了嗎?”娃娃問道。
“沒了啊,方琢之受盡苦頭脫胎換骨也算是個異士了。”書生笑道。
“他和祁臻都好可憐啊,尤其是方琢之,隻剩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好可憐,雖然活成了祁臻的樣子,卻再也見不到他的人。”娃娃眼淚汪汪忽然捂住耳朵不想聽了。
“你怎麼知道他孤單沒人陪?”書生雙手搭在小娃娃的肩頭,凝視着他認真道:“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娃娃被看得發毛,忍不住想往後退:“想什麼?”
“赤竹,你該回到他的身邊了,貂也做過,娃娃也做過,這次要做人了啊。”書生忽然擡手在他額頭點了一下,那裡忽然出現一道紅色的印記。
娃娃猶如被雷擊一般猛然打了個寒顫,目光迷離茫然,喃喃道:“我要回家。”說完看了一眼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裴阡。”書生笑着擺手:“去吧,我們還會再見的。”
赤竹點頭,化為一道赤紅色消失在空中。
天空忽然下了一場大雨,這場雨意外地熄滅了整整燃燒了二十年的許家府邸。
廢墟的灰燼中,一隻手伸了出來,他歎了一口氣道:“燒的好好的怎麼就停了?”
方琢之坐了起來,他緩緩掃視四周,又重新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一片落葉飄來落在了他的臉上。
“不吃不喝天天睡覺,是在等死嗎?”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如往昔般熟悉。
方琢之心跳驟然加快,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惶惶地坐起來望過去,正好對上了那一雙深邃的眼睛……
正如他第一次見到祁臻那般,再也無法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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