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山脈中央,向下延伸着黑漆漆的深淵。
兩側的山崖上草木幾乎罕見,灰白的石頭上偶爾露出幾株綠色的嫩芽,為這片荒涼之地增添了一絲春日氣息。
在山林中不時傳來猛獸争鬥和獵戶設下的陷阱被觸發的聲音,以及金屬相撞的铮鳴聲。
順着聲音望去,可以看到下方一片高低錯落的建築群,圍繞着一座古樸的高塔向兩側延伸,俨然已初具小型城池的規模。
高塔頂端懸挂着一面鏡子,其鏡面仿佛流動如水波,白天時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其影響而泛起道道紋路,顯得神異非常。
這周圍有些人默默跟随他人,心懷鬼胎;有些地方則會有利劍出鞘,将前來觊觎寶物的人擊殺,白白犧牲了半生積蓄。
這樣的場景時刻在建築群周圍和山脈深處上演,但奇怪的是,這些事件似乎避開了建築群方圓百裡的範圍。
這幾座風格迥異的建築中,前排臨街的兩座大概有四五層高,後面的建築則是普通低矮的一層住宅,圍繞着中心環形布局,環形空間上方覆蓋着厚重的琉璃瓦,陽光照射下反射出絢爛的光芒,連瓦片都顯得非凡。
一處青石闆鋪成的台階上坐着幾個小男孩,他們手中在地上劃着什麼,圍繞着其中一個小男孩,目光專注地注視着他,手中握着樹枝,緊握不放。
中間那位小男孩長相清秀,被陽光曬得略顯發黑的臉龐上,眉目如畫,雙眼清澈明亮。
他說話間的手勢仿佛是一位老學究,舉止優雅,但聲音卻帶着稚嫩的奶聲奶氣。
路過的行人看着這群男孩,有些不以為意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笑,搖了搖頭。
其中一些精悍的中年漢子扛着從外圍山脈帶回來的獵物,有些婦人手中端着用木質鐵片箍起來的水盆,裡面放着已在河水中洗淨的衣物。
“蛋哥兒!你又在和他們講神仙啊,鬼啊的故事了,前些日子給我家大虎聽了都吓得半夜上茅廁都不敢去了。”
一個中年婦人端着洗衣盆,放在了小男孩們的中間,讓本來聽着都有些入迷的其他幾個小男孩全都渾身吓了一哆嗦,青天白日下,鬓角生出了細密的汗珠。
“三嬸,你把我們吓了一跳。”男孩們轉頭看了下,發現是婦人後,小嘴中輕輕吐出一口氣,緊張的心神慢慢放了下來。
婦人屁股向下沉了沉,坐在旁邊屋檐下的青石闆台階上,嘴中罵罵咧咧的扶了扶自己長久彎腰導緻酸痛的腰椎。
“今天又不知道内城的大人們在忙些什麼,熱得要命。”盡管這些普通人們依托着中心的建築群居住,卻很少接觸内城地帶。偶爾傳來的沖天光芒讓居民們感到好奇,也讓坊間傳聞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
“蛋哥兒,你馬上就滿五歲了,你這麼聰明,肯定會被那些大人們選中的。”婦人撂了撂挂在臉上的幾縷夾雜着銀白色頭發往後靠,眼神向内城的方向投去向往的目光。
“我聽說隔壁東城去年就有三個被選中的,立刻就領到了一百兩銀子,還得到了東城最好地段的兩間鋪子。一百兩銀子,那得是多少錢啊?”婦人感覺休息差不多了,準備站起身回家做飯。
内城中每年都會向群居在周圍的人家招收具有所謂資質的孩童,以五歲為界限,選中之後根據資質的不同,會給予孩童家裡豐厚的财産,但是唯一一點卻是,可能以後五年之中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對外而言就是所謂一入仙門,不知歲月,滄海桑田,凡俗之别應無此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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