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宮女攙扶着回了寝殿以後,太平歇了一會兒,叫來侍婢棋語:“待會兒你去内文學館,幫我和範老先生告個假,說我受了傷,明日不來了。”
“是。”
棋語就要退下,太平又叫住她:“幫我看看婉兒在不在,最好在她在的時候說去。”
“公主?”
太平皺眉:“怎麼了?”
“沒什麼。”棋語不敢再問,低頭要走。
“對,我喜歡她。”太平沒再掩飾,朗聲說了出來,“我也要她喜歡我。”
婉兒是翌日晨間來的。太平不知道棋語說了多少,隻是她看起來與從前并無分别。也許是不知道,也許是看不出。若非如此,就是讨厭她,故意裝作不知道。
“婉兒。”她在簾幛中坐起身,一手撐着身子,“你怎麼不過來?”
婉兒走上前去,掀開簾幛,在她的身旁坐下。
“公主,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低,扣人心弦。
太平看着她出神片刻,用沒受傷的手褪下外衣,把中衣從領口扒開,露出一段雪白的肩。還要往下褪去的時候,對上婉兒疑惑詫異的目光,她勾起嘴角:
“你不是想知道怎麼了嗎?”
婉兒順着她的肩向下看去,胳膊掉進大染缸似的紅紫烏青,腫脹起來。她仔仔細細盯了好久,皺起眉。她一定很疼吧,這麼想着,婉兒忽而眼角淚水流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隻是覺得心很痛。為什麼會心痛呢?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為她心痛呢!轉頭拭去淚花,她勉強對着公主笑了一下:“殿下,這裡還疼嗎?”
見婉兒隻盯着傷處,一點都不往旁邊的地方看,太平心裡嘟囔:這個女人,果然是沒有心。
“疼,疼得很。婉兒,你幫我搽藥吧。”
“我?”
“是啊。你不願意?”
“哪裡,隻是——”
“藥在棋語那裡,你問她要過來。”
婉兒無奈,隻得聽從命令,拿了藥過來。看她指節修長,劃過自己的肌膚,太平仿佛看到往後日日耳鬓厮磨的模樣。這麼一想,邪念不禁從心頭生出來,輕輕喚了一聲:“疼~”
“疼麼?殿下稍忍一下吧。”
“你就不能輕一點嘛。”她撒着嬌靠過去。
“别亂動!”
“我怎麼了嘛,又兇我。”太平長長的睫毛垂下來。
婉兒不再作聲,默默幫她擦着藥,手上也稍微重了一些。太平感覺到了,不由得在心裡嘀咕,不防一陣劇痛襲來,不是從胳膊,倒是從心口。
外邊兩個宦官走來,站在殿門前,大聲禀道:
“殿下,太子薨了!”
那一年,李弘突然離世,長安城一片肅殺。沒有張燈結彩,沒有歌舞升平,李治抱着兒子的屍體,痛哭不已。天後親手為兒子寫《一切道經序》,每每想到逝去的長子,心就痛得不能自持。李治頒布制書,給兒子上了孝敬皇帝的谥号。李弘沒有做過一天真正的皇帝,若是做了,一定是個好皇帝。他孝順,仁厚,一身正氣。他會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天子。
李弘無子,他死之後,李賢順理成章做了太子。李治則因為兒子去世,心中郁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召集群臣,想要讓天後攝政,正統的大臣們自然不同意。朝野議論紛紛,都說皇帝被女人迷昏了頭。李賢文韬武略,善政治國,朝臣對他贊不絕口。即使皇帝自己身體不好,要找人攝政監國,也是太子,那裡輪得到天後?
宰相開口便是:陛下奈何以高祖、太宗之天下,不傳之子孫,而委之天後乎?
李治無言以對。總不能說,他舍不得皇帝的位子,若是傳給李賢,以後便再沒有掌權的希望。隻有這個相伴多年的女人,他信得過,也知道朝野不能允許她謀權篡位。無奈朝臣的話滴水不漏,天後掌權,的确是亂政。他隻能作罷。
李賢做了太子,正可謂如魚得水,恰好可以一展抱負。他開始修《後漢書注》,趁此召集自己的智囊,一舉一動像極了天後——天後召集的北門學士,也是私人内閣,獨立于朝堂。看他得心應手的樣子,天後不免有些着急。她不喜歡這個兒子,也從不掩飾,沒多久就派人送《少陽正範》和《孝子傳》給太子府上。這是暗裡說他不配做太子,甚至連兒子都不配做。李賢一肚子氣,天後自己幹政他忍了,如今還反過來教訓他?
他不明白母親為何獨獨讨厭自己。明明他是兄弟中最突出的,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都是如此。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偏偏不愛他?哥哥為了嫁出兩個姐姐,惹母親生了那麼大的氣,還是她的心尖肉。李賢萬般努力,戰戰兢兢,母親從來不正眼瞧他,還說他不配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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