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騷亂後,傷痕累累的土木堡大門緩緩打開。
最先出城,便是火铳手和弓弩手,排成數列,警惕看着前方,步步為營。
後方士兵緊随其後,源源不斷的湧出了土木堡。
除三千步兵權勇隊(預備隊)外,整座大軍傾巢而出。
而在隊伍中央,負責天子安危的侍衛上直軍士卒手持大盾護衛四周,緊張得汗流浃背,将龍旗牢牢包圍在當中。
“陛下,算了吧。”樊忠雙持金瓜錘,恨不得貼在朱祁鎮身上,看着四周緊張道;“咱們多是步卒,追不上的。”
此時朱祁鎮已經恢複了冷靜,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扭頭對樊忠道:“樊忠!”
樊忠以為朱祁鎮改主意了,激動的眼淚差點沒下來,大聲道:“臣在!”
“朕命你率軍中步卒,整列向前推進,切不可貪功冒進,與敵可乘之機!”朱祁鎮厲聲道。
“臣遵旨!”樊忠重重一抱拳,接着擡起頭小心道:“末将這就派人送您回城。”
朱祁鎮瞥了他一眼,突然指着持旗力士道:“來人,給他一匹馬!”
直到持旗力士扛着龍旗翻身上馬,樊忠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急忙勸道:“陛下”
唰!
朱祁鎮猛地拔刀,怒喝道:“傳我命令,騎兵出陣!
随朕殺蠻!”
說罷,他用刀指着樊忠,一字一頓道:“記住朕的話!
若敢冒進,緻隊列松散,朕先斬汝頭!”
“陛下!”樊忠連害怕都忘了,翻身滾下馬,哀求道:“自古以來,末将隻聽聞天子親征,未曾聽聞天子沖陣。
陛下身關社稷,若出了什麼意外,末将一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啊!
末将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朱祁鎮見狀卻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緩緩收刀入鞘,雙臂搭在馬脖子上,探出身子笑道;“沒聽說過天子沖陣?
那隻能說你孤陋寡聞。”
“陛下”
“朕隻問你一句。”朱祁鎮擺擺手玩味道:“那也先,比之項羽如何?”
樊忠愣了下,擡起頭呆呆道:“西楚霸王神勇蓋世,千年來再無第二人。
那也先着怎能和霸王相提并論?”
朱祁鎮聞言撇撇嘴,小聲嘟囔道:“倒是落了個好名聲。”
“陛下,您說什麼?”樊忠忐忑問道。
“沒什麼。”朱祁鎮挺直腰闆,看着正緩緩擴大的騎軍陣列,淡淡道:“既然不如項羽,那還有什麼好說。”
不等樊忠再勸,朱祁鎮突然甩響馬鞭,帶着扛旗力士沖出隊列,徑直來到騎兵隊伍前,停馬厲聲道:“瓦剌數倍于我,諸君懼否?”
見天子竟真的要和他們一起出戰,衆騎兵心中最後一點懷疑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激動。
能與天子并肩作戰,祖墳冒青煙也不過如此。
他們挺起胸膛,紅着臉竭力将肺裡最後一絲空氣喊出:“不懼!”
“好!”朱祁鎮抽刀大喝道:“大明!
殺!”
說罷,第一個拍馬沖了出去。
眼見天子勇武,騎兵們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發自内心的怒吼聲直沖天際。
“大明!
萬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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