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太好了,”他的語氣波瀾不驚,隐約有一絲擔憂,“希爾斯酒店是嗎,我開車馬上就到了,你出來一下吧。”
“啊?!!!”她捂着電話,眼睛滴溜溜的轉,片刻她嚴肅的問,“你來希爾斯酒店幹嘛?”
“你怎麼了,這才辭職幾天,”他提醒她,“你忘了希爾斯酒店是上班的必經之路了?”
“喔喔喔!”她一拍大腿,“我去!我怎麼就忘了,你等着,我馬上就到!”
說完,她挂了電話随便撿了件T恤套上,腳上還穿着網購的粉紅色hellokitty厚底夾腳拖鞋瘋了一般的沖了出去。
一定要在他到達之前,沖過這條馬路,出現在希爾斯的酒店大堂優雅坐着,仿佛剛睡醒的樣子,她這麼想,萬一被他逮到自己在說謊,那真的太沒面子了!她懊惱又後悔,為什麼這個城市的五星級大飯店這麼多,非要脫口而出是希爾斯,随便說個偏遠一點的不就行了嘛。
幸好手腳夠快,在他泊好車之前,她就已經出現在大廳裡了。
她坐在沙發上,拿着一份報紙做掩飾,看着他風度翩翩的下了車,路過的女服務員聚集在一起,花癡狀對他指指點點,趙清雅不悅得把報紙揉的嘩啦啦的響,伴随着兇狠的怒視,直到服務員們自覺散去。
一見面,彼此都覺得很意外,
“你真的睡得很好嗎?”他就皺皺眉,指着她的眼睛,“黑眼圈很重,眼袋也出來了。”
她捂着眼睛,勉強的笑笑,解釋道,“我認床,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沒想到,你還會閑得來找我一起吃早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好困我都沒睡夠。”
他疑惑的看了她數秒,忽然嘴角微微上揚,“這就是你拼死争取而來的自由?告訴我,住在我家,和住在這裡,有什麼區别?”
“當然有區别!”她睜大眼睛,豪邁的說,“被你關在那個房間,跟自己出錢住飯店,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就是做人和做鳥的區别,有自主權,還有最基本的尊嚴!”
保持最基本的尊嚴,也是為什麼她不願去醫院的直接原因,既然結局都一樣,被機器監控滿身插滿管子奄奄一息的死去,和拿着護照滿世界轉悠長眠于某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她義無反顧選擇後者。
人,可以被打敗,但不能被毀滅,海明威這樣說過。
或許疾病可以瓦解她的健康,摧殘她的精神,磨滅她的意志,但不能剝奪她的尊嚴。
他忽然陷入沉默,良久良久,直到服務生拿着菜單過來,恭敬的推薦到,“兩位早,我們酒店今天特别推出399元的早餐套餐,包括兩杯咖啡,一塊抹茶慕斯,一塊黑森林,另外還有水果沙拉一份,另外還贈送全麥吐司加草莓醬,超劃算的。”
“好吧,就這樣。”他輕微點頭,提醒道,“咖啡不要加糖。”
趙清雅心裡在咆哮,399!夠姐姐我住四天了!居然被你輕輕松松的說得好似買份報紙一樣,劃算個屁,這一點東西哪裡值399了,騙錢也要有個限度吧!
她跟着點點頭,臉上堆積着笑容,話裡有話的說,“399的套餐喔,很好啊,但,沒有折扣麼?”
服務生彎下腰,十分謙卑的說,“小姐,有房卡的話,可以打八折的。”
“她是你們酒店的客人,”溫庭遠仰頭對服務生說,一邊催促呆若木雞的她道,“你愣着幹嘛,快把房卡拿出來啊。”
她将錢包按在桌子上,手心上沁出一層汗,片刻,她對服務生笑了笑,“不用了,我随便問問的,我本人很感謝你們推出這項折扣活動,但是,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我決定放棄折扣,開玩笑!才399而已,又不是付不起,為什麼要折扣!這種占小便宜的事情姐姐是不會做的,就這樣吧,快把早餐送來,這位先生啊趕着吃完還要去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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