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歸面色蒼白,臉頰和手背上的疤痕觸目驚心,其餘地方的傷情不堪設想,說話幾乎隻能用氣聲,行走時須得有人左右攙扶,剛進門,就疲憊地坐了下來。
他勉力笑了笑,擡手去擦她的眼淚:“阿鸢,别哭,我還能堅持到這裡,已經知足。”
慕濯将他的輪椅推進内殿:“林兄,我一言九鼎,此人任憑你處置,你就是現場殺了他,也不會有人阻攔。”
林思歸眼底閃現一抹久違的陰狠:“殺了未免太便宜他,不妨讓他嘗嘗北夏秘藥的厲害。”
說着,他從懷裡取出一隻瓷瓶,慕濯正要接過,卻被他制止:“殿下,不要髒了您的手,我父母阿妹和麾下将士們的仇,我定要親自報。”
慕濯會意,想起他曾說過,北夏皇帝有諸多可以令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将輪椅推近幾分。
皇帝半睡半醒間聽到陌生的聲音,嘶啞刺耳,夾雜着刺骨的寒意,一個激靈,猝然驚醒過來。
他對上一張傷痕累累的面孔,那人的眼睛裡仿佛淬着毒液,令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凍。
“啊——”他大叫出聲,一張嘴,就有什麼東西灌進口中,他被迫咽了下去,咳得天翻地覆。
灼熱與刺痛的感覺立時蔓延開來,仿佛順着經絡直至四肢百骸,他想呻吟嚎叫,嗓子裡卻發不出半個音節,漸漸地,每根骨頭都像是被螞蟻啃噬,又麻又癢,他無法承受,在床榻上不住地翻滾,涕淚四溢,給那陌生人和慕濯連連叩頭,一國之君的尊嚴蕩然無存。
“他暫時還死不了,必須熬過整整七日才能咽氣。”林思歸嘲諷道,“殿下大可放心,這藥雖然霸道,但隻會讓他裡面寸寸腐爛,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屆時,您隻需令人替他整理遺容,擦幹淨滿臉鼻涕口水,再換換被尿濕的褲子,絕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說罷,歉然地望向時纓:“隻是委屈阿鸢了,讓你看到此等畫面。”
時纓搖頭,她一想到荊州之戰,還有慕濯兒時遭遇的苛待,隻覺皇帝死千萬次都不為過。
林思歸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皇帝的慘狀,别開視線:“走吧,殿下還欠我三個。”
慕濯知他說的是孟庭輝和時文柏夫婦:“那是自然,但這幾個還要斬首示衆,望林兄手下留情。”
“好說。”林思歸應下,他為北夏皇帝效命多年,最不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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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幽暗無光,彌漫着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除了孟庭輝和時文柏,當年涉事的其他官員也被下獄,有的禁不住受刑,供出更多同夥,于是接二連三牽扯出越來越多的人,供詞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彼時新朝初立,裡裡外外有忙不完的事,皇帝令薛仆射等老臣主力鎮壓前朝餘孽,以孟庭輝為首的居心叵測之徒趁機攬過其餘政務,偷偷篡改了下達給軍隊的诏令。
暴雨攔路隻是湊巧,即使天氣晴朗、萬裡無雲,援軍也會拖延時間,等到蘇大将軍的人馬被消耗得差不多,就沖上去将其和叛軍一網打盡。
如果沒有林将軍支援,此事堪稱天衣無縫,再無可能翻案。
林思歸聽聞後,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父親義無反顧獻身,留下書信,成為蘇大将軍洗刷冤屈的關鍵,他知道父親從未後悔,而他泉下有知,應當也會甚感欣慰。
時纓将自己去往杭州之事如實相告,輕聲道:“阿兄,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兄長了。”
“好,好……”林思歸連聲答應,眼中浮現笑意,“其實我一直都把你視作親生阿妹,如此,也算得償所願。以後,你就叫林纓……不,叫林鸢吧,‘鸢’才是阿爹親自給你取的小字。”
“長兄如父,阿爹不在了,我當然聽阿兄的。”林鸢含淚點頭,對慕濯道,“殿下,今後我就是林家二娘子林鸢了。”
“嗯。”慕濯輕應一聲,不管她姓甚名誰,都是他獨一無二的珍寶。
行至牢房外,就見孟庭輝和時文柏關在一處,時文柏仍在中氣十足地叫罵着,孟庭輝忍無可忍,反唇相譏。
這些天,他們親耳聽到昔日同僚們的鬼哭狼嚎,心驚膽戰,卻遲遲未曾被上刑,久而久之,兩人逐漸放松警惕,甚至生出些許僥幸,以為自己還有希望被赦免。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外面傳來:“這兩人全須全尾,都給林兄留着,請自便吧。”
莫名地,兩人悚然一驚,頓時止住互罵,不約而同循着望去。
借着昏暗的光線,他們看到岐王穿戴者太子的衣冠,王妃……太子妃立在他身側,還有一個人坐在輪椅上,不知是誰。
時文柏隐約覺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方才聽到的“林兄”,身形一僵,全身血液霎時直沖頭頂,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大喊:“有……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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