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日夜兼程,翻山越嶺。
他們從陸路改換水路,從車輪轱辘到縱棹搖槳。
雖然行程匆忙,這些時日葉婉昭卻過得很是滋潤。
自山匪一案後,同行衆人都對葉婉昭敬佩不已,他們雖不解于她一個大家閨秀對于兇案推理一事能夠信手拈來,侃侃而談。
卻不影響他們的敬仰之情。
尤其是吳大頭和小七。
一個是自打嘴巴,從原來的偏見傲慢變成現在這副傻乎乎的忠犬樣,一個是自認為得到姑娘的重用,自鳴得意。
有這兩人争相獻殷勤,葉婉昭想受點罪都難。
當然,這兩人在葉擇仁面前也懂得收斂。
原因嘛……
記得有一次降溫,葉婉昭出門吹風忘帶手爐,兩人臉紅脖子粗的在葉婉昭面前争着幫忙去拿,被葉擇仁撞見。
葉擇仁默默走近,把手中的手爐塞到葉婉昭手上。
然後慢條斯理的轉身面對二人,面無表情道。
“你們二人既然這般清閑,不如就去夥房幫忙吧。”
夥房不僅環境逼仄,還是髒活累活的受難區!
兩人神情一下子萎靡,他們不但得了葉擇仁的眼刀伺候,還要去受難區累死累活。
自此,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可以在葉婉昭面前獻殷勤,但不能在她面前,搶奪他這個老父親的存在感。
經過二十多日行程,衆人終于趕在三月初一這日抵達上京。
“琬琬,我們回家了!”
葉擇仁騎着駿馬,望着眼前的厚重高大的城門,眼角不禁泛起淚花。
他外放離京,已有三年。
他們這些外放官員雖不似王侯重臣那般嚴苛,無诏不得回京,但也不是随意能回的。
他心中萬般滋味。
不知父親母親,是否康健依舊。
不知妻子兒女,是否記挂着他這個未歸人。
葉婉昭掀開簾子探出頭來,清亮的杏眼眨巴着,情緒沒有葉擇仁複雜,更多的是好奇。
她五歲離家,對記憶中的上京,已然有些模糊了。
她先是被寬大平整的城牆所吸引,又被城門的熙攘稠密的進出的人群奪取注意力。
不愧是大梁朝最繁榮的上京城啊!
就這城門口的來往人數,都可以想象裡面有多繁華!
“走吧。”
葉擇仁感慨結束,“駕”的一聲向前。
葉婉昭收回視線。
随着馬車的緩緩前行,她終于生出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情。
葉婉昭低垂的眼睫微顫,唇角微抿,小手緊緊攥住一方手帕,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春芽是陪着她一同長大的,自然知曉她此刻的緊張。
“姑娘。”春芽輕輕拍了拍她緊握的小手,聲音輕柔,“莫怕,老太爺老夫人和夫人、少爺姑娘他們,會喜歡你的。”
“嗯。”葉婉昭低聲應着。
她軟乎乎蹭了蹭春芽的肩頭,輕聲道,“其實也不用都喜歡,隻要有人喜歡琬琬,就好了。”
她所求不多,不敢奢望所有人的喜歡。
隻要有人喜歡……
她就很滿足的。
畢竟,他們相隔了這麼久的時光,時間和距離築起的高高圍牆,不是那麼容易被擊碎的。
尚書府的人收到大老爺回京的消息,一大早便來城門守着。
兩方人馬相見,淚眼寒暄,自不必多言。
葉擇仁命人帶吳大頭等人去了他們的落腳地,就跟着老管家回了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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