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知道東堂有天機府,知道天機府的天授者有各種能力,其中有一種,能夠看見世上最最微小,常人無法看見的物事。很巧,我就有這種能力。比如我能看見你外間書房門邊那一卷畫上有一筆丹紅裡凝結着一小片飛蟲的翅膀。”
毛萬仞起身,去到外間,在那幅畫角落的一點丹紅點綴的花瓣瓣尖裡找了半天,幾乎要扒上去,才找到那比芝麻還小的一點透明翅膀,如果文臻不說是翅膀,他一定以為那是一點灰塵。
“你要證明這一點,是要告訴我什麼?”
“請随我來。”
文臻看了看四周,順手在牆上扯了一件毛萬仞的披風,披在肩上,掩人耳目。毛萬仞看着,欲言又止,心中感慨。
這位傳言中和宜王殿下頗有暧昧,靠色相上位,現在看來,完全是胡扯。
真要是靠色相上位的女子,且不說才能心智無法和這位比,哪裡能有這位的内心強大坦然?
真靠宜王殿下才有今天,哪裡敢和男子不避嫌疑,想怎麼便怎麼,毫無顧忌?
但她的毫無顧忌,卻不會令人生出妄想輕薄之心,反而更加心中凜然,不敢造次。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毛萬仞終于忍不住問:“刺史大人這樣穿着他人的衣裳,也不怕殿下吃味?”
文臻回眸,一笑,“你們配嗎?”
毛萬仞:“……”
是,我們不配。
不配和你相提并論,更不配殿下吃味。
他本是心志高傲剛硬人物,卻在這嬌小少女面前處處吃癟,吃到後來也便坦然了,心想便是那兩位,和這位做對了這麼久,也沒撈着半分好處,反而不得不看着她步步高升,自己又算哪個牌名上的人,便是就此躺平,那也是天經地義,大可以多換幾個姿勢,躺得更舒适些。
有他親自陪着文臻,自然沒有多餘的人敢上前,都遠遠保護着。文臻又問毛萬仞自己的人在哪裡,毛萬仞道并沒有逮着,後來都由人救走了,文臻确定潘航護着寒鴉等人逃走,也便安下心來。
她倒不擔心唐羨之還有另外一個人此時出來攪局,這時候這兩位出場,除了殺了她,便沒有别的路可走,無論采取什麼方式,都會令毛萬仞産生懷疑。
但想要殺她,那兩位自己可能就不能達成一緻。
她動作很快,帶着毛萬仞去了毛之儀的院子,毛之儀還在睡覺,被窩裡露出的一張臉十分蒼白。
毛萬仞久久凝視他的目光讓文臻心生感慨。
這世上人,哪有什麼絕對的好壞呢?
她在屋子裡看了一圈,拿起毛之儀的紫砂茶壺和茶杯,毛萬仞立即道:“沒有毒。”
“不是毒。”文臻道,“初春天氣,乍暖還寒,人易傷風。最近外頭傷風的人很多。”
“知道,所以我輕易不許之儀出門,免得和那些傷風的人多呆一會,他便也會傷風。”
“不許出門有什麼用?”文臻端起茶壺,笑道,“知道嗎?昨天我看了一下毛之儀的壺内壁和把手,裡頭的細菌病毒多得令人發指。遠超了一般人用的茶壺所含的細菌數。我因為眼睛比較特殊,也曾研究過一段時間病毒,認得幾種的模樣,昨天我就發現了大量的溶血性鍊球菌、呼吸道合胞病毒,腺病毒……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你隻需要知道,那東西是會導緻傷風的元兇。”
她放下茶壺:“這些東西其實無處不在,身體強健的人自然能抵抗,但令郎肯定是不行的。紫砂泥料一向吸汁,如果有人以傷風病人用過的布巾煮水入茶,以各種病人用過的東西浸泡清洗擦拭茶壺……”
毛萬仞色變。
“前朝深宮有過類似的事情,把出過天花孩子的衣裳剪下布送進宮,穿在皇子身上,很快就能弄死一個未來的競争對手。”文臻聳聳肩,“令郎得過天花嗎?如果得過,是不是被你的好夥伴給救了?從此你便死心塌地,甘為所用?”
毛萬仞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令郎年紀還輕,按說不該喜歡紫砂這種材質的茶壺,我猜這壺是你送給他的吧?所以他愛若珍寶,多年來一直用着,都快用出包漿了。而你為什麼會送紫砂茶壺給他?是不是這壺也是别人送給你的?那人是不是和你說,紫砂性密,能令茶水保溫,不畏冷熱不易損壞,又易吸汁,用久了茶味長存,便入白水也有茶香,且紫砂茶垢有清毒之能,泡茶又能色香俱全,最合适令郎不過?”
毛萬仞已經不僅是雙手顫抖,連牙齒都開始輕微磕擊,那是極度的恐懼和憤怒交織,沖擊着理智的堤岸,真相如此恐怖,令人徹骨深寒,他霍然回首,眼眸赤紅地看着猶自安睡的兒子,不敢相信這許多年這孩子的衰弱,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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