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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會遺傳的酒窩(第1頁)

自從二哥上次帶着戰友李潇回家後,楊橙娟就沒閑着了。李潇知識面廣,語言組織能力強,言行簡潔幹練絲毫不拖拉。這些楊橙娟從那次陪二哥他們去商場買禮物就看出來了,說實話楊橙娟心裡還是挺欣賞李潇的。于是他們倆互相留了通信地址和電話号碼包括傳呼機号。

收到李潇寄來的的第一封信時,楊橙娟發現李潇的字體很是漂亮,字體均衡硬瘦,點畫爽利挺秀,結體嚴緊,有些像是柳體。看來李潇在字體上應該是下過功夫的。

在和二哥的聊天中楊橙娟知曉了李潇的基本信息,浙江溫市人,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科技大學畢業,因為有軍籍,畢業後分配到南方某軍區戰略支援部隊任職,上尉軍銜,是楊橙武的部下。

李潇寫給楊橙娟的書信内容簡潔明朗,從國外戰争局勢到國内老百姓的柴米油鹽,從夏商周秦到日月星辰,知識面廣得讓楊橙娟自歎不如。

李潇原本對楊橙娟還不敢抱有太多的幻想,深知高幹子女擇偶是有一定标準的。漢市商場之行後他用軍人敏捷的思維分析到楊橙武似乎有撮合他和楊橙娟的意向。他專門找到楊橙武,去詢問楊橙娟的喜好,楊橙武告訴他,追女孩子不能操之過急,要用循序漸進的方法來博取女孩子的關注,最後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誡李潇說:忌單刀直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也是明白的。

因為有了楊橙武的提示,之後的李潇和楊橙娟在頻繁的通信中從未說過一個暧昧的字。

楊橙娟早已從暗戀趙霜降的泥潭裡爬了出來。她反思了自己對趙霜降的感情,她喜歡的不是趙霜降的人,應該是他身上軍人特有的氣勢。這種氣勢在二哥和李潇身上她也看到了。

在爺爺家裡吃過晚飯,楊橙娟照例陪爺爺聊會天。以前她為了天天能看到趙霜降,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現在每個星期雷打不動的回來就是為了和李潇通電話。媽媽問她和李潇的進展情況。楊橙娟說:人家又沒說喜歡我,說不定沒看不上我呢。

楊橙娟邊說邊晃到大沙發前,視線無意間看向沙發後背牆上的全家福照片,忽然她問洪梅:媽媽,好奇怪哦,你看大哥和二哥都有酒窩,我怎麼沒有呢?

洪梅瞅了她一眼: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沒有那個基因,怎會有酒窩。

楊橙娟不服氣:都是爸爸生的孩子,怎麼就我沒有那個基因,你看大哥家的孩子都遺傳了酒窩呢。

洪梅沒好氣說:你是傻子嗎?你大哥他們遺傳的是他媽媽的基因。

臨近盛夏,許珍珍邊做測試題邊看黑闆邊挂着的高考倒計時日曆。七月七日開始高考,還有不到十天。說不緊張是假的,許珍珍每天的神經都是非常緊張的狀态,每天做夢都在做習題看資料,明明是熱的汗流滿面自己都不知道去擦。

趙雨初還是時不時就能從自己複習資料裡看到神秘人放入的散文或者詩歌。都是徐志摩和席慕容的。趙雨初從最初的小驚慌到現在的坦然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的。起初她還小心翼翼的偷偷觀察所有男同學們的行為言行,但是以失敗告終。神秘人沒找到,她也就放棄了。

高考的戰役馬上就要打響了,趙雨初無暇顧及其它的事,除了晚上回家睡覺,其餘三餐都在學校解決。中午的食堂格外炎熱,四周牆上的大功率風扇正在敬業的左右搖擺,趙霜降環顧四周,所有風扇能光臨的地方都坐滿了同學。隻好她端着飯盒,走向空着的位子。

對面光線忽然一暗,正低頭吃飯的趙雨初擡頭看向對面,假黎明一手端着飯盒一手拿着衛生紙正在擦拭飯桌上殘留的飯菜污漬。看到趙雨初擡頭看他,他回以微微一笑,坐下默默的吃飯。

十七八歲的少女多半顔狗居多,趙雨初也不例外,她心裡暗自腹诽:一個男生,長這麼好看幹嘛?長的好看也就算了,幹嘛長這麼白?長這麼白也就算了,還長一個酒窩。就這張臉,以後得禍害多少女孩子…

正在埋頭腹诽假黎明漂亮有罪的趙雨初忽然聽到對面傳來聲音:考完後你準備去哪裡?有沒有想過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趙雨初吃了一驚,不敢看假黎明,随口說:現在還不知道,多半會回圻南去。

假黎明看向趙雨初想說什麼,嘴巴動了動,終是什麼都沒說。

遠在南方某軍區戰略支援部隊的楊橙武坐在宿舍的書桌前,他的面前放着一本厚厚的早已泛黃的書籍,書面上印着書名:傾城之戀——張愛玲。

打開書籍,第一頁是他心愛的姑娘寫的二行詩詞: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1978年11月23日,書裡夾着兩張照片,一張是姑娘站在江邊防洪堤壩上的柳樹下,姑娘穿着碎花連衣裙微微側着頭,兩條烏黑的辮子都放在左邊胸前。笑靥如花的看向相機鏡頭。另一張是姑娘放大的半身照,照片上姑娘抿嘴微笑着,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多少次看着微笑的姑娘,楊橙武心裡都會莫名的顫抖,他不知道他心愛的姑娘現在哪裡,是不是還記得他。他記得當兵後第一次探親,他就去找了她,可誰都不知道姑娘去了哪裡。他聽衛生院的唐醫生說姑娘在他走後得了很嚴重的病,然後再也沒人見過她。他不相信他心愛的姑娘會離開人世。他用指腹輕輕摸着姑娘如花的笑臉,紅了眼眶。

那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日子,一輛軍用吉普車來到他住的知青宿舍,車上下來兩位穿軍裝的人,他們進門就迅速幫他收拾了所有物品,讓他上車跟他們走。楊橙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求他們送他去一下衛生院,他想和他心愛的姑娘做個告别。軍用吉普車離開了知青宿舍,飛速向南方某軍區方向疾馳。途中楊橙武急得不顧吉普車還在行駛中幾次要開門跳車,均以失敗告終。來到南方某軍區後的楊橙武先是在某訓練營封閉訓練了六個月再下到某連隊,期間他給姑娘寫了無數封信件。兩年後回家探親後得知姑娘在他離開後身染重病下落不明。痛心疾首的楊橙武心如死灰回到部隊,每天都在回憶和自責中,很多次午夜夢回他都是把姑娘摟在懷裡,訴說着對她的思念和愛戀。

家裡人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每次回家探親爺爺和父親都會費盡心思為他安排相親。他都會微笑着禮貌的拒絕,他放不下心愛的姑娘,他認為姑娘是因為他突然的失蹤憂傷成疾的。這麼多年,他去過嘉南無數次,也偷偷的打聽到了姑娘父母的住址,鄰居們告訴他,那家的小姑娘在十七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後來就再也沒看到過她。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去過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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