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不,那樣不會死,隻會引我降臨。”老頭兒鄭重地說道。
“這樣都不死?那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不幸。”賈士道很是沮喪。
賈士道一想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邁出那英勇赴死的一步,不僅沒能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意外增加了一個生命。
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劫後多生,死一送一啊。
賈士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這一通操作下來,現實不僅沒有得到改善,反而還卷入到一個更加複雜的漩渦之中。
逃避,從來都不是破局良方。
現實就像一個一生都在與自己交鋒的敵人,禦敵之策隻有四個字:我進敵退。
而此刻的賈士道則落入了很多人都會跌落的陷阱:我退敵進。
老頭兒并沒有聽出賈士道話中的失望之意,依然鄭重其事道:“幸運?哈哈哈,如果九死一生也算的話!這全依賴于準确。如果你刺穴偏離一毫、時間差遲一秒,必死無疑。所以你等了這麼久才下手,我相信,你已刻苦練習了很久。”
“練習?我這一不小心還成了死亡練習生了?死亡不需要練習,練習的都不會去死。”賈士道苦笑道。
“等等,你什麼意思?你是一心尋死?”老頭兒沉默良久,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這才發覺,幸運的不是賈士道,而是自己。
“嗯。”賈士道輕聲歎道。
“為什麼?”
“沒有意義。”
“小子,你才多大點,懂個屁!我告訴你,意義重大!你現在沒看到意義,是因為時候未到。”老頭兒有些着急。
他等候多年,好不容易才重回這世上。
如果賈士道去死,他也會随之殒滅。
“時候,什麼時候到?”賈士道說出這句話,啞然失笑。
“就是現在。我會讓你看到意義!”
賈士道雖然看不見老頭兒的動作和表情,但從這铿锵之語中,他聽到了老頭兒的自信。
不,那是比自信更高一層的氣魄。
不容任何懷疑和辯駁的威嚴!
這一晚,賈士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咀嚼着老頭兒的話,依然半信半疑地不停問自己:“我都這樣了,還有意義?”
這晚,同樣輾轉發側的,還有張柬之。
他也在不停地問自己:“是我的海報太難了嗎?是同學們都沒有好奇心了嗎?大半天過去了,為什麼我的手機都沒有學生打過?”
此刻,他的手機就放在他的耳邊。
鈴聲已調到最大,他還生怕開啟了勿擾模式,已經數次檢查過了手機的設置。
沒有問題。
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點半。
這個時候還在孤燈下奮戰,絕不是二十四中同學的習慣。
他們不是去與周公相見,就是去遊戲中團戰,不會為了一幅怪異的海報來找張柬之論戰。
張柬之閉上了眼睛。
突然,已昏死多時的手機震耳欲聾地嘯叫起來,驚得張柬之渾身一顫。
他慌忙取過手機,屏幕上顯出的,是一個陌生号碼。
“喂,你好,哪位?”張柬之有些激動地按下了接聽鍵。
“是張柬之,張老師嗎?”手機裡,一個沉穩的男聲說道。
張柬之心裡一沉,有些失望。
二十四中沒有這麼老的學生。
“是的。”
“哦,我是王校長。這麼晚還沒睡?”
王……王校長?!
我們學校的王校長?
張柬之從床上騰地坐了起來,仿佛王校長就坐在他對面似的。
他放下手機,再次看了看那串号碼。
的确是陌生号碼。
他忽然想起,自己并沒有王校長的手機号。
他立刻又回憶着王校長剛才說話的語調。
像,又有些不像。
張柬之有些拿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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