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梨花戲樓新排的大戲《毒夫》下部公演。
說來奇怪,上一回陳嬌嬌大鬧之後,梨花戲樓的生意更火爆了,場場爆滿。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毒夫》的下部,劇情迎來反轉。
戲文裡的妻子被丈夫扔到廢棄破廟後,命不該絕,竟發生奇遇。
一名走南闖北的商人救活了她,從此雌雄搭配,縱橫商場,不過十年光景便成為主宰一國經濟命脈的首富。
這期間,丈夫散播流言,誣陷她抛頭露面做生意時和一個賣貨郎勾搭,然後私奔了。
丈夫告到官府,将自己生生包裝成可憐委屈的、盼妻歸的丈夫,請求官府準許他休妻,以妻子的嫁妝賠償他受到的傷害。
待再次相見,已是十年後。
她已是富商的妻子,脫胎換骨。
他已前夫,十年的時間,隻讓他變得蒼老、頹敗,更平庸至極。
妻子早已買下當初居住的一整條街道,四目相對,彼此認出之後,妻子笑臉盈盈,對前夫隻說了一句話:當年,該謝謝你殺過我一回,我死過一回,才得以重生。往後半生,我過得幸福,而你...祝你人生圓滿。
到此,落下帷幕。
戲終。
一場戲,看得執筆之人落淚,足以說明,這一場戲的成功。
“公子,我以茶代酒,敬你。”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你我二人,便是知音了。公子...公子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
林卿卿當着王花花的面,并未遮掩她的聲音,也早已開誠布公說明自己的身份。
可王花花仍稱呼她“公子”。
第一眼是“公子”,便一生是“公子”。
林卿卿拍了拍王花花的手,說道:“殺人誅心,莫過于此。”
“看似最雲淡風輕的報複,其實痛入骨髓。
戲文中的前夫在見到新生的妻子後,一開始震驚、害怕、惶恐,接着會生恨、不甘,最後會一點一點面對自己的無力...
那位前夫的後半生,活着,生不如死。死,又懦弱不敢。
折磨自己的人,是他自己。因為,于妻子而言,他什麼都不是。
這便是,殺人誅心。”
話音剛落,雅間的門推開,進來一對面具男主仆。
隻是,主子明顯不悅,冷冷的目光掃過,下一瞬,雅間裡就隻剩下林卿卿和李沐了。王花花時怎麼被長歲拽出門外的過程,快到連當事人都反應不及。
“呵!”
“殺人誅心?”
“林卿卿,你要殺誰?又誅誰的心?”李沐開口便是冷冷的質問,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質問。
李沐明知道林卿卿說的是戲,不知為何,聽在李沐的耳朵裡,卻含着另一層意思。
至于是什麼,他一時探究不到真相。
“不過低賤女妓,竟學浪蕩公子調戲女子不成?今日裝扮翩翩公子,他日裝扮成何等模樣?”
李沐說完,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這是怎麼了?說話的語氣酸溜溜,難道...見不得剛剛林卿卿握住王花花的手,從動作到眼神,親昵又暧昧?
他在吃醋?
吃林卿卿的醋?
吃一個低賤女妓的醋?
他是瘋了?還是着了魔?
應該說,從他出了宮門,直奔梨花縣的方向,從那一刻起,他就被自己折騰糊塗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敢追究真相。
“公子...公子啊...”
“公子是想奴家,特意來尋奴家嗎?”
“奴家...奴家也好想好想公子啊!”
林卿卿柔若無骨的身子往李沐的懷裡蹭,像極了一隻不要臉的貓。
李沐的質問,她選擇不回答。
她是女妓,自然該有女妓的覺悟。
李沐是皇上,怎會為她而來?
他湊巧來梨花縣,湊巧也來梨花戲樓聽戲,既然相遇,就得來一場身體的歡愉之宴。
林卿卿的衣袍蹭啊蹭,竟變得松垮,紐扣不知何時已解開大半,稍露肌膚。
猶如,美人半遮面。
“公子...”
“公子看奴家這模樣...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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