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房之中自然不比金銮大殿,此刻的皇帝也沒有居高臨下,隻是端端的站在李修的面前。
但當李修擡頭看向這位九五之尊的時候,心中還是沒來由的生出幾分緊張和不安,竟是有種像是仰視一座高山般的感覺。這感覺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已經習慣了,在封建社會之中,皇權至高,這是每個人生來便被灌輸的觀念。
但李修的心中,對這感覺卻是相當厭惡。
于是乎,他胸腔之中,一股傲氣充斥,讓他挺直了腰闆。
李修恍然間明悟過來,面對皇帝的壓迫感應該是來自于某種特殊的氣運,興許就是傳說之中的帝王之氣,而儒道才氣,卻能讓人無視帝王的壓迫,是自身不論何時都能孤傲的立在世間。
“你來說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皇帝淡淡的問,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用意。
李修微愣,自然也無法猜透皇帝在這種事上,為何會詢問他這個地位卑微的小太監,略作沉吟,隻能硬着頭皮回道:“九公主的安危自然是要之急,但那些逆賊,也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先假意與之交易,等換回公主之後,再圍殺逆黨。”
這也算不得是什麼高深計謀,換做是任何人,都會這麼做。
這時,在旁的汪正德卻是開口:“小李公公,如此行事欠妥,陛下畢竟是九五之尊,若是同意了與那賊人的交易,卻出爾反爾,言而不信,豈不是要受天下人的恥笑?”
李修餘光一瞥,卻是看到汪正德有些莫名的神色,他頓時反應過來。
皇帝問他這話,隻是想借他的口,說出這個會“言而無信”的計謀。
交易?
什麼交易?
李修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也能想到。
他心裡想到,也是先虛與委蛇,救出九公主之後再圍剿那幫江湖逆賊。
隻是身為皇帝,臉面是最重要的,即便是面對江湖賊人,亦不可在人前失信。
“咳,汪公公說的極是……”
李修忙咳了聲,先附和了汪正德一聲,随即卻話鋒一轉:“不過在卑職看來,對付那群燒殺搶掠的無恥之徒,也不必講什麼道義了。”
這就是皇室做事的難處,他們不僅要做成,還要做的漂亮。
現在看來,九公主被綁架一事,是很難守住風聲了,四方盟的人肯定也知道皇帝的這個弱點,他們自然會宣揚九公主被綁架之事,以名聲為約束,迫使皇室做出這筆交易。
“當然,為了陛下的聲譽,我等還是要做到言而有信。”
李修既然領悟到了汪正德的暗示,這話也不至于不會說,當即便替皇帝說出來内心肮髒的想法:“隻是,公主被抓,此事定會引得我武朝百官震怒,交易途中若是有些做出些出格的舉動,陛下處在深宮,也未必能顧及得到。”
既要辦成事,又要辦的好看,這種事情也很好解決。
找個黑手套。
換言之,就是找個背黑鍋的。
皇帝聞言,瞳孔微微一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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