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畢竟見識多點,就出主意說,讓西嶺去上學,這孩子聰明,說不定以後能考上中專,有個工作。閻崗村太窮,一般人家孩子都跟村裡一個老私塾先生學點,識幾個字,上個一年半年,就不上了。
西嶺情況特殊,男人就經常給私塾先生送獵物,還讓西嶺拜私塾先生為幹爹。所以西嶺跟着私塾先生一直讀了五年,什麼四書五經,七十二史都讀了。一直到男人死去,家裡日子更加破爛了。西嶺的書讀不下去了,才回到家裡,幫着家人幹些輕活。
正是因為這些情況,西嶺一直最聽話。天天默默幹活,從不向大人提一點要求。今天西嶺居然開口求她,閻大娘覺得奇怪極了。
“大哥要娶小芹姐做媳婦,那個七七,你是要送走嗎?”
一說到這件事,閻大娘心裡也糾結。買七七,她花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五十塊錢,對于破爛的閻家,那可是比天大的數字。大兒子娶了小芹,七七自然就不用留在閻家了。可是,真要讓她平白無故放七七走。閻大娘心裡還是舍不得。要知道,嘴是個扁的,舌頭是個軟的。七七這丫頭雖然說,隻要讓她走,她回家後,一定把錢給閻家送來。可是,這話根本不可信。她一個外鄉女子,到時候不送錢來,往哪找她去。放了她走,這麼多錢不就打了水漂嗎?
一般在山裡,買來女子,有些女子不願意跟着男人過,經常跑,抓回來,再打,還是會跑。像那種比較倔強的,打不服的。山裡人都會把這樣的女子再轉賣一家,把自己花出去的錢,拿回來。
可是,要是讓她把七七再賣出去。閻大娘心裡也不落忍。畢竟,她也是被拐賣過的,知道那裡面的痛苦。
所以閻大娘有些左右為難。
看着娘的遲疑,西嶺輕輕地拉了一下他娘的衣袖,
“娘,别讓七七走了,行嗎?”
不讓七七走,西嶺這話是什麼意思?從兒子拉着她衣袖的感覺來看,閻大娘突然明白了。她怎麼這樣糊塗呢。大兒子有媳婦了,不用買媳婦了。可是她還有二兒子呢。二兒子閻西嶺是村裡出了名的廢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擡,一點重活都不能幹。根本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正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大家都已經知道,西嶺這一輩子都是光棍了。她倒忘了,可以把七七留下來,給西嶺做媳婦啊。隻是,西嶺才16歲,那個七七已經二十多歲了,還是嫁過人,生養過孩子的女人。大妻小夫,這樣太不合适,所以閻大娘才沒往那上面想。
“西嶺啊,你想娶七七當媳婦,她結過婚生過孩子,還比你大這麼多。要不然,娘讓村長給你打聽一下,這附近還有誰家買媳婦,咱和人家換換,換個年紀小一些的。就是醜些傻此,也行。”
貧苦農村,八十年代,換親的畢竟普遍。閻大娘靈機一動,想到不但自己家的女兒可以換親,就是買來的女子也可以換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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