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
七七叫一聲大娘,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如果直接一開口就說自己的情況難,不願意在這裡呆下去,求大娘放了她,顯然不合适,但要說别的,一時半會,她還真想不出來,要說什麼。
“閨女啊,聽送你來的女人說,你懷着孩子呢。”
這可真是一個尴尬的話題,買來的媳婦懷着别人的孩子。顯然這個家,想多養一個人都難。不過,既然大娘先口問了,她再說起自己的事來,反而順理成章了。
七七就把自己嫁了兩個男人,為前夫生了一對雙胞胎,為現任男人懷了一個,兩個男人都死了的事簡單地說給大娘聽。她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山村裡的人,應該比她們村裡的人更迷信。如果這個老大娘認為,她是一個克夫的女人,說不定就會很容易答應放她離開。
“大娘,你放心,如果你能放我離開,我一定加倍還你們的錢。”
老大娘笑了一下,笑地有些苦澀,
“閨女啊,我知道,你心裡不情願,一來我們家實在是太窮了,日子過得艱難,哪個女人也不肯過這樣的窮日子。二來呢,這買來的媳婦,誰也不情願。可是,閨女,你聽我說,你别怪大娘心狠,大娘也是沒有辦法,大娘不能放你走。”
七七聽了老大娘的話,并不覺得意外。畢竟山裡人買個媳婦不容易。這克不克夫的,她們根本不在意。當然,就是想在意,也沒有條件在意。所以七七并不覺得難受。
“閨女啊,其實,大娘是最能理解你難處的人。”
老大娘停了一下,
“因為大娘和你一樣,當年也是被賣進來的媳婦。我來的時候,肚子裡也懷了孩子,那就是我們家老大辰北。”
這也太意外了,七七沒想到,老大娘居然和她一樣,也是買來的媳婦,而且來的時候,居然和她一樣,也懷着孩子。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過,相同的遭遇,使七七對這個老大娘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憐惜。老大娘不願意放她走,她心裡一點都不恨這個老大娘。
“閨女,你也别怪我,我一個當娘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幾個兒子都打光棍。尤其是老大辰北,那孩子跟着我受了大罪。”
老大娘就像講故事一樣,一燈如豆下,講起了那塵封的往事。
老大娘家原來也像七七一樣,是個平原農村,雖然都是農村,但比這山村要富裕地多。她嫁了一個臨村的男人,男人是個賭鬼,把家裡賭完了,還經常喝酒打媳婦,就連媳婦懷了孩子,被拐賣的前一夜,男人還打她呢。媳婦太苦悶第二天一個人去趕集,這才被人意外拐賣進了這深山的閻崗村。她被賣給了獵戶閻大山,男人家裡很窮,但非常疼媳婦。不但對她好,她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男人明知道是别人的種,依然對孩子非常好,還專門請了山裡的神婆給孩子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閻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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