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紅果撲跪在床前,伸手緊緊握住劉玉柱冰冷的手,
“對不起,孩子。”
劉玉柱脖子上插着牙刷,他想說,對不起,孩子。可是,他卻發不出聲音。嘴裡往外冒血水。
“爸。”
涼紅果叫一聲爸,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你不要說話了,我懂,我都懂。我不怪你,隻要你能活過來,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說到這,涼紅果突然意識到什麼。
轉過身,撲通跪倒在獄警面前,
“求你了,快,救救我爸。”
獄警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醫生。
“醫生,求你了,救救我爸吧?”
“你還是和他說幾句話吧。”
醫生搖搖頭,繼續收拾東西。
涼紅果求救無門,萬分絕望,擡起淚臉,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站在門外,一聲不吭的七七和路雲鵬。
“求你了,救他。”
紅果跑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七七面前。
“我為什麼要救他?”
七七淡淡地說。
“你不是想看我倒黴嗎?你不是恨我嗎?你說要我做什麼,你才會願意救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真看不出來,涼紅果你還是個孝女啊。”
七七冷笑了。
“現在,誰也救不了他。”
“你不是涼七七嗎?你不是院長夫人嗎?你不是最厲害嗎?你怎麼不能救活他?”
涼紅果有些竭斯底裡地哭喊着。
“你記住我的厲害就行了。”
七七說完,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故意,她沒有必要看完。
劉玉柱死了,作為一個死刑犯,最多寬大一些,讓家屬來給他收屍。
至于涼紅果,她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
剛才,她已經交代監獄長,以證據不足,無罪釋放,把涼紅果給放了就行。
失去了馬蘭花和劉玉柱,涼莊,馬莊,她都不能回。
涼紅果一個大肚子女人,她徹底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這就是她要的報複。
“涼七七,你給我回來。”
涼紅果哭喊着。
“38号!”
獄警一聲喊。
“到。”
涼紅果習慣性地立馬立正,喊一聲到。
喊過了,四顧茫然,這才知道自己再鬧下去,也是無用。
涼七七已經走了。
她返回醫務室,看着隻有出氣,沒有進氣,這就要死去的劉玉柱。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人反而突然安靜下來。
“能給我打盆水嗎?”
“我去打。”
醫生拿着盆出去了。
才到門邊,就碰到了監獄長。
“你來一下。”
監獄長對獄警使了個眼色。
獄警出去,監獄長就把放了涼紅果的事,告訴了獄警。讓獄警注意看着涼紅果,等到她會面結束,就把她帶回去,等她安靜下來,就放她離開。
“爸,我沒用。不能請到人救你。”
涼紅果跪在床邊,等醫生端水過來,拿着毛巾,蘸着水,一點點給劉玉柱擦掉臉上的血。
“我媽常說,這人哪,能治得了人的病,救不了人的命。果然這些話都是有道理的。我救不了你的命。也改變不了我的命運。不過,爸,我現在不恨你了。過去的那些都過去了。”
涼紅果難得地平靜,語氣溫柔,細細地一邊擦着,一邊對着劉玉柱說話。
就像劉玉柱不是在慢慢死去,而是在慢慢睡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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