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采蓉望着凡無憂,心中感慨許多卻不知從何說起,嗔怒道:“不罰你斷不能服衆,明天去藏書閣清理古本,也不能太便宜了你,三個月為限吧。”
凡無憂再次行禮,大聲道:“多謝仙子寬恕之恩。”
殷采蓉斜眼看着伏桌不起的嵇荇之,道:“老頭子,回家。”
一直伏在桌上的嵇荇之假意剛剛醒來,揉眼站起身來,當然也沒人會拆穿他。
嵇荇之跟在殷采蓉的身後離開,走的時候悄悄轉身朝凡無憂抱拳為禮,凡無憂急忙回禮。
望着嵇荇之和殷采蓉的身影,遠居山衆人對凡無憂五體投地,掌聲四起,霍二沖凡無憂伸出大拇指,衷心贊歎道:“他娘的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就你這三寸不爛之舌,哥哥我服了。”
凡無憂環顧四周抱拳為禮。
從此凡無憂去了藏書閣,每日裡讀書度日,隔一兩天下山喝酒,隻是他再到延枚酒館,絕不會枯坐獨飲了,人人争着請他,連續十來次都沒有會鈔。修行之人,一般在地界之前潛心修煉,地界之後都會遠遊,一是增長見識,豐富閱曆,了解世道人心,見識江湖之上種種奇特怪異之人之事。二是多行遠路,廣交朋友,以使者身份拜訪各國聯系比較多的宗門,既幫宗門維系關系,也為自己謀得升境契機。來此喝酒的遠居山衆人多數已經經曆過遊曆,了解各地風土,聊的既有江湖之近,又有廟堂之遠,這些凡無憂都不大了解,自然聽得是津津有味,也覺得眼界大開。
一來二去跟大家混得爛熟,大家對凡無憂也不再生分,有錢的時候請他,沒錢時也會拉着他請客。修行之人普遍很窮,到後來總是凡無憂請客的時候多。
這天藏書閣無事,凡無憂打掃了下書庫後小憩一會,結果昏昏沉沉睡了足有一個時辰,醒來看着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映照在屋内,有些恍惚。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是不是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修行破境無望,如果呆在遠居山,數千裡外的甯越也很難找自己算賬,等顧兮出關了,不去遠行幹脆就陪在她的身邊,一世平凡。
想着想着,凡無憂笑了。
猛地一下,凡無憂迅速收斂了笑容,一種從未有過的危險感覺籠罩全身。
他迅速轉過身,書庫進門處站着一個男子,身材高大,頭戴鬥笠,看不清面容,衣着華貴至極,看起來像是個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然而凡無憂知道,這人身上的氣息必然非同尋常。
看見凡無憂的反應,男子輕輕地“咦”了一聲,顯然同樣感受到了他的敏銳靈覺。
凡無憂将内勁積聚,迅速攀升至巅峰狀态。
男子看起來沒有任何動作,但卻一步來到凡無憂近前,像是一個人極為緩慢地踏出了不可思議的一大步,似慢實快,給凡無憂的感覺怪異至極。
凡無憂毫不猶豫,使出淩波花舞中的一招“遮雲蔽月”,勉強轉到男子右側,一拳全力打出。
男子站着不動,受了這一拳。
凡無憂拳頭重重打在男子腰間,内力噴薄而出。
然後拳頭就被吸住了。
男子沒有任何動作,凡無憂卻無法移動,内力源源不斷被吸走,想要收回卻完全無法控制,轉眼間内力告罄,全身軟麻無力,眼見着男子對自己鬼魅一笑。
随後隻覺得頭腦“轟”地一下,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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