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周碩坐在她的床邊,将她扶起,再用枕頭放在她的腰部,讓紀顔半坐在床頭。
紀顔視線有些模糊,看了好幾眼,發現這裡是她民宿的房間。
“我怎麼在這裡?儀式怎麼樣,銀笙呢!銀笙怎麼樣。”
因為抽了心頭血,紀顔臉上泛白,因為一連串的發問,情緒不免激動,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是滿臉漲紅。
周碩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神色有些深沉,緩緩說道:“紀顔,你聽我說,聽完後不要激動。”
紀顔握住水杯,捏得有些緊,她有預感,接下來的話,并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周碩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量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他輕聲道:“對不起,儀式失敗了。”
她僵在那裡,好半天找不到自己聲音,良久後,她艱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會的,銀笙不會死的,你騙我,你騙我!”
周碩的目光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躲避着什麼,有些不敢正視面前之人,他的兩個眼珠子不安地轉動着,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惶恐之色。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早就跟你說,這個儀式不一定成功,銀笙他本來就隻是剩一口氣吊命而已。你想想看,要是普通人,被人刺中要害,還中毒,早就死了。”
她說不出話來,隻是哭,雙手緊緊地揪住周碩的衣襟,近乎崩潰地痛哭,口中含混不清地說:“你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有血,你再抽我的血吧!就算要用我命換他一命我也願意,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周碩看着揪心,澀聲說道:“紀顔,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
紀顔哭得說不出來話,隻嗚嗚地哭着。
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紀顔倒在床上睡覺了,午夜夢回時,周碩已經不在房間,桌上放着早已冷卻的食物。
紀紀顔完全沒有食欲,隻覺得渴,整整一壺水被她瞬間喝光。
今夜,窗外的月亮特别明亮,幹淨而溫涼,她忽然想起銀笙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澄明見底,一如今晚的月光,透亮得直戳人的心。
然而與毫無溫度的月光不同,銀笙的眸光總是灼熱的,纏綿的,令人沉淪的。
你要已經離開這個世上了嗎?
紀顔不相信,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仿佛隻要相信了,他就真的死去了。
心像被無數把刀子同時刺入,痛得幾乎要崩潰。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眼淚不住地溢出眼眶,一顆一顆洶湧地往下砸,崩潰地大哭起來。
……
幾日後,新聞上公布遇刺事件的最新消息。
受害人在醫院失足掉落在池塘了,溺死了。
發現屍體的時候,早就變得膨脹,面目模糊,難以辨認,通過朋友的指認,和DNA的認定,死者的确是銀笙本人。
當時轟動一時的傷人就以如此荒誕的方式,稀裡糊塗地結束了。
紀顔默默的關掉手機屏幕,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當真這麼切實聽到的時候,她的心髒還是狠狠抽了一下。
她不知道周碩是如何做到弄出一具假的屍體,還有銀笙的DNA的,他是有本事在身。
現在她都不再關心。
茫然擡起頭,窗外陽光正好,刺得紀顔有些睜不開眼,她眼眶發熱,一行清淚終是緩緩流下。
此時此刻,她無比想念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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