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隻有爺爺待我好過。因為爺爺跟我一樣,也是一個人。我一直覺得,或許隻有被需要或者被認可的親人才能全心全意對我吧。
所以,我心裡一直有着害怕和芥蒂。總覺得,别人是不可能完完全全接納我的。到了非常時期,終究還是要舍棄我的。我害怕再被舍棄掉。
我做不到完完全全地信任任何人。至少到了要成為家人的那一步時,我總是情不自禁地停下來,保持一個不會讓自己深陷其中的距離。
師兄師姐們對我很好,把我當成妹妹。我也非常非常喜歡和信賴他們。
但是,他們并不知道小笨笨的事情。歸根到底,我還是情不自禁地留了最後一線。我還是害怕失去。
我喜歡小笨笨,非常非常喜歡。那是唯一讓我感受舒服到毫無負擔的存在。說什麼都不用怕的唯一那人。不誇張地說,他是得了我全部信任的唯一一個人。他是我的第二個‘爺爺’一樣的、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但我卻沒有那麼喜歡師父。
師父有太多責任和禮制,注定要先周全他的仙門、他的情義、他的教誨。然後才會考慮師兄師姐們和我。甚至,最後才考慮他自己。
他注定是要在特殊時候要舍棄身邊人的。
我舍不得小笨笨。
所以,我好不容易才接受師父和小笨笨合二為一,願意相信一把。
而你……現在就開始想着要舍棄我的孩子……
讓我不得不想到我父母當年舍棄了我。
那麼……某一天,你會不會想到也舍棄我呢?
萬事萬物皆可變,情之一字,虛無缥缈,憑什麼就牢不可破?
不過是轉念一想的事情而已,最是容易破碎不堪。
我一天就能有幾萬的念頭在不停變化。憑什麼我要賭上自己一生去相信别人的一個念頭和一時喜好?
雖然昨晚是個誤會,但是,你确确實實有過讓我喝避子湯的想法,是不是?”
明朗抱得更緊了,手都在顫抖。
他很是自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管這個孩子如何,都是雨兒的孩子,都會是最可愛的孩子。我怎麼會閃過那麼一道念頭?作為小笨笨,明明一直知道雨兒的心結所在、害怕所在,昨晚怎麼就……忘了呢?我一直都隻顧着自己的得失,确确實實忘了從雨兒的角度出去,确确實實……對不住她。我怎麼就因為自己而……忘了她……
他越陷越深,不斷道歉:“對不起,雨兒。對不起,對不起……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想法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雨兒語氣黯然:“我好不容易才豁出去信任一把,為何你才沒兩天就破壞掉?
确實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我們之間的事情,就此做罷。實驗結果,你不合格。
你若要遵從仙門禮制,那就自行準備一份和離書吧。”
明朗心冷到冰底,抱得更緊,拼命搖頭,說道:“不要!雨兒,不要,不要這麼快下結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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