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你且出去,我與趙使君說一陣話。”
四目相對之際,穿對襟百花長裙,挽婦人發髻,臉龐圓潤如皎月的京城貴婦淡淡吩咐。
“夫人……這……”名為墨畫的陪嫁丫鬟不無擔憂。
“出去。”略微冷酷的語氣。
丫鬟不敢再多嘴,忙小碎步退出,貼心關門。
奢華典雅的包廂内,便隻剩孤男寡女。
裴四娘腰肢挺直,儀态大方,款款走到近前,眸光一瞥。
包廂朝外側,立着一排紅漆欄杆。
往裡,雙扇雕花窗敞開,從此處朝下望,大堂戲台一覽無餘。
非但視野極好,且獨具匠心,以立柱卡死視野。
無論堂中散客,亦或其他包廂的賓客,都無法窺見“雲水間”内,貴人容顔。
“我不叫呂夫人,叫我裴四娘子。”
貴婦人施施然落座,認真糾正。
語氣神态,既非嚴肅場合的端莊大氣,也非閨房之中的慵懶松弛。
介乎于兩者之間。
趙都安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歉意:
“初次見面,不知四娘忌諱,還望勿怪。”
四娘……裴四娘眼波一閃,對于這個稍顯暧昧的稱呼并未抗拒,嘴角流露笑意:
“若我偏要怪罪呢?”
不是興師問罪,刁難的語氣,而是佯裝嗔意,略帶調笑的語氣。
與呵斥朱逵形成鮮明對比。
趙都安微笑道:
“我這裡恰好有一個消息,送給四娘,或聊表歉意。”
“什麼?”
裴四娘問道,女人天生的好奇心被勾起。
趙都安并未立即開口,而是先拎起玉壺,給二人先後斟茶。
茶香袅袅,窗外曲聲繞梁,名角演繹,大堂座無虛席。
這是一場足以令京城無數戲迷神往的盛宴,也是商賈巨富之所以競相前來的原因。
然而位于最好包廂裡的二人,卻無一個朝戲台投去哪怕一眼。
……
片刻後。
“四娘可知,呂禦史在外并不老實?”
趙都安故作歎息,“機緣巧合,我得知呂禦史前些日子,曾與陌生女子相會,二人親昵舉止,傷風敗俗。”
這句話純屬胡編亂造。
除了芸夕提供的那一例外,趙都安并不知道,呂梁是否還曾在外偷吃。
但事情真假重要麼?
隻要他編造的話,符合裴四娘對丈夫的“認知”就足夠了。
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本來一副好奇模樣的貴婦人臉色驟然陰沉。
卻沒有“意外”,“驚怒”的情緒。
更多的,是厭惡,以及對顔面丢失的惱火。
芸夕的情報果然是真的……趙都安心下微動。
通過試探,完成了對情報的核實。
“趙使君,茶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
裴四娘臉龐如罩寒霜,她必須用強硬的姿态,維護自己的尊嚴。
哪怕心中,對這個消息,已信了九成九。
但她歸根結底,是高門大戶走出的女人。
即使遠遠算不上聰明,但哪怕是從小耳濡目染,練就的本能,也足以令她在應對上不出大錯。
“我深知這話不好聽,但若四娘要證據,我倒也可以提供……”趙都安面露同情。
“夠了!”
裴四娘胸脯起伏,打斷他的話,這位京中有名的“悍婦”眸光冷淡地盯着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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