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銅缽傳出幽長而深遠的震動聲,我又一次穿過漆黑的通道。
這次我想摸索,想探知,可這裡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觸摸不到一點實物。直到感知到光源的方向,我收起好奇,向出口走去。
踏入眼前這個世界,瞬間有點恍惚,因為擡望眼盡是一片遼闊草原。這景象讓我想起,那首出自南北朝敕勒族的民歌: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異境的草原。
十餘年間,溯源做多了,總會穿梭在古今不同的各個場景,但很多都沒有被證實。所以久而久之,都有點分不清哪個是幻境,哪個是現實?這讓我想起了平行時空。或許在這個浩瀚的宇宙中,真的有數不清的世界,在同時運行。
不同的物種,不同的時空,上演不同的曆史和進化。
一股清新的青草味,将我奔騰的思緒拉了回來。那種沁人心脾,又富有大自然生命活力的味道,總是讓人愉悅。那味道裡,還夾雜了一絲潮濕泥土的氣息,讓我感應到附近應該有河流存在。
果然,順着氣味走了一程後,便聽到了河水激蕩的聲音。快步來到河邊,那數丈寬的河面,在天色的映襯下,呈現出如寶石般瑰麗的藍綠色。微風襲來,河面蕩漾着漣漪,令人心曠神怡。
眺望大河,正琢磨着對岸的景色時,一瞬間,河中波浪翻騰,花香四溢。再定睛一看,一位少女,正端立于波濤之上。
少女身着廣袖藕荷色衣裙,水藍色的披帛和紅色的宮縧随風舞動,手握深色羽扇;發髻高聳,長眉細彎,膚白如雪,唇帶含笑,美好而優雅。
能有如此之姿,又駕馭水上,非河神而不能。既然得見,必有緣分,于是我向她行了一禮,隻見她笑意更濃了,紅唇輕啟,聲音婉約。
“你,不是這裡的人?為何來此?”
我明白她說的這裡,是這個時空,而河神,也有責任護一方安危。于是,我說明了來意。
她答道:“你說的這些,我以前從未得知,但關于這片地域,我可以告訴你來源。”
聽着河神的描述,我才理清當下的處境。
原來,這條河和這片草原,都來自于天地交彙處的雪山滋養。千萬年的滄海桑田,讓原本涓涓細流的小溪,彙成磅礴大河;讓貧瘠的大地,長出豐美的水草。生命,在這片土地上形成、進化、躍遷,也孕育出了她的神識。
“最初,我隻是躺在這裡,靜靜的看一切發生。直到後來,經過一個村莊,那裡有一顆年齡比我更久遠的大樹;看到生活在那裡的一群人,如此美好,所以我停了下來。”河神回想到這裡,臉上的神情更柔和了。
“白天,女人們在這裡浣洗;還有一群孩子,在水裡嬉戲;晚上,她們就會在大樹下,對着天上的星辰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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