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妃,看着仰頭思索的李諒祚,又回頭看了一眼頗斯笃。對上頗斯笃的眼神之後,她徑直走到李諒祚身邊,将手輕輕放在他的臂膀上,婷婷的立在他的身側。李諒祚側過臉看着她,眼神裡略帶疑惑。
梁妃對他說到:“陛下,不如先派人與大宋和談,要他們提前交歲币,權當幫幫我們,如何?”
李諒祚輕輕搖搖頭:“歲币要到夏天才會給,現在派人和談,談何容易。”
“陛下的顧慮我們都明白,可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夏的子民先是要活着,要在這個春天活下去。”
李諒祚看着她堅定的眼神,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并沒有說話。
頗斯笃見狀,連忙附和着說到:“陛下,老臣明白我大夏苦戰久矣。逢戰,我軍必有幾萬甚至十幾萬損傷。更是讓百姓們因戰事颠沛流離、無所歸依。”頗斯笃說的痛心疾,句句說中李諒祚的心事。
略略停頓一下之後,頗斯笃話鋒一轉:“可如今,北有大遼虎視眈眈,東方大宋雖不足懼卻也需要防止來犯;況且我大夏仍有部族紛争,背部幾個部族族長都在等着看陛下的笑話。反漢複藩的人更是不在少數。”說完看了一眼之前說話的穿着大夏傳統服飾的老臣,停了下來。
李諒祚聽到他停下,也斜斜的回看了一眼那個老臣。又回身看了一眼頗斯笃,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繼位以來,勵精圖治、統一全族,推行漢制、振興我大夏。可是,眼看一切都有好轉了,不能因為這些小事被人揪住了把柄。”頗斯笃繼續說着:“漢人常說,百姓乃社稷之根本。若不能及時救百姓于雪災,恐怕人心疏離,更難信服于陛下。”
聽到這裡,李諒祚心内略動。但是卻沒有回話。
頗斯笃見到李諒祚沉默不語,知道他是聽進去了,繼而接着說道:“此番若不是大雪天災,我國必然不會貿然讨伐大宋,遵守兩國契約。可如今,陛下,你看看吧,就看看這些吧,你的子民不是被凍死就餓死,他們需要你啊!”
一旁的幾個臣子也紛紛附和:“是啊陛下,活不下去了!”“陛下,要為百姓想想辦法啊!”“……”
李諒祚轉身,看向衆人,他們或穿着漢制的服裝,或穿着黨項傳統服飾,卻都無一例外的用懇切的目光看着他。
梁妃看出他的掙紮,輕輕的說到:“陛下,不若先派人去大宋和談吧,順便探下大宋的态度。如若和談能成功,他們能救我國百姓于水火呢?”
李諒祚有些無奈,似乎也已經沒有了别的選擇。
“老臣願去!老臣願為大夏赴湯蹈火!”之前那個老臣忽然伏地說到。
李諒祚想了想對梁妃說道:“還是讓皇叔嵬名浪遇去吧……”
“臣願為陛下前往!”頗斯笃突然請命,“皇叔正在北邊鎮守遼賊,分身乏術,老臣願代陛下和皇叔去。”
李諒祚看着頗斯笃,又看看一地的臣子,最後目光落在梁妃身上。
“臣妾也覺得可行。況且皇叔從北境回來再去大宋,恐怕會耽擱更長的時間。這大雪可不等人。”梁妃對着李諒祚說到。
“那就這麼定了吧。”李諒祚輕輕眯了下眼睛。
“老臣領命!”頗斯笃抱拳說道。然後目光略略一斜,對上了梁妃的目光。
二人目光灼灼,卻不經意帶着點淡淡的殺氣——此番,怎麼可能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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