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勵合成立之前,我們在韓國的訓練真的很累,每天都漫無天日地訓練,大家都很拼,或許是記憶太深刻了,所以在看到地下室裡那個訓練室的鏡子時,我身體一下子就有了反應。"
他低聲訴說着,那完完全全就是下意識的肌肉記憶,想着,張遠擡起頭,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呢,我的夢想就沒變過,一直都是唱歌,那你呢?"
你的夢想又是什麼?
被問到的許暄則沉默半晌,抱着膝蓋不說話。
她該有什麼夢想啊?
她想起被系統模糊的過往記憶,想起那些一聽便讓人無法想象的疑似自己的經曆,想起自己主動選擇的充滿色彩世界的畫筆與顔料。
她好像……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來選擇學習畫畫了。
她喜歡畫畫,毫無疑問的。
但為什麼喜歡?
她不知道……
心中被迷茫與困擾所籠罩,許暄環抱着雙膝的胳膊慢慢收緊,在夜色的輝映下,顯得如此孤獨和渺小。
同一時間,這方小小的一個天地裡,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思。
急促的呼吸在鼻翼間纏繞。
許暄突然腦袋發痛起來,暈乎地看不清眼前場景。
她捂住心口,那裡有股難言的情緒堵在胸口,一刹那間,胃部絞痛,身體開始無力,眼前逐漸發黑。
許暄根本來不及想什麼,隻下意識地站起身,幹澀着嗓子道:"走吧遠哥,咱們回去吧。"
張遠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于她的話沒有絲毫反應。
可許暄堅持不了了。
她稍稍扶住一旁的大樹,才勉強撐住自己沒倒下,可眉頭滲出的一層汗水告訴她,自己真的不行了。
視線逐漸模糊,要堅持不了了……
她最後扭頭看了眼雙手抱頭,不肯脫離自己的世界的張遠,心裡又着急又恐慌。
為什麼這次的情緒反噬來的這麼猛烈,帶着黏膩的難受與窒息的感覺,她想瞞都瞞不過去。
「咚咚——」
好像是胸口的心跳在悸動,在耳邊如鼓般不停敲響着。
「咚咚……咚咚……」
張遠無意擡頭看了一眼,可就這一眼就讓他目眦欲裂。
"妹妹!!"
夜晚下的她此時看不出一絲活力,歪着頭倒向一邊,雙目緊閉,任憑他怎麼叫都沒有反應。
"吱吱~"
樹上的知了迎着月光,高昂着器官,發出尖銳的聲音。
張遠手快地接住她,輕輕晃了晃,在确認妹妹确實暈過去後,他慢慢安靜下來,抱着靜靜待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的、毫無聲息的妹妹。
看着天邊一輪圓月,張遠後知後覺,今天是十五啊。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事事圓滿古難全。
身前是一片燈火通明的煙火氣息,身後是熙熙壤壤的人群吵鬧聲,隻有他們這裡,似乎一片死寂,被遊離在了世界之外。
張遠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下頭埋進懷裡女孩的脖頸處,不久,帶着被抑制不住的嗚咽聲悄悄響起。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妹妹,原諒我們,原諒我們……
夜空中,幾道帶着微弱星光的流星從天上劃過。
如同一幅畫最後的高光,在滿是繁星的深夜裡劃破天際,墜向無窮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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