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牡蛎殼内。
單膝跪地,李泉的手,微微顫抖。
幹癟黯淡的胸口,沒有任何陰華的痕迹。
輕輕地摩挲着手中的心髒,雪姬一臉冷漠的表情。
劇烈的疼痛,疼得他在趴在地上難以動彈。
“終究是我錯付了。”雪姬搖頭道,“看來我終究無法将一個人徹徹底底變成妖怪。”
“主上大人……”李泉慚愧道,“讓主上大人失望了。”
閉上眼睛,李泉繃緊全身力氣,等待下一次的主上的鞭撻。
然而他等到的卻是柔聲柔氣的問話。
“看來你是難以割舍這人類的情,甯願被情所噬,也不願當個逍遙快活的妖怪?”雪姬問道。
“我……主上大人……”李泉有些猶豫。
“說實話。”雪姬冷冷道。
“确實難以割舍……”李泉顫聲道。
嘴角掠過一絲詭谲的笑意,雪姬的表情變了,“看來你決定要被情毒所噬?”
李泉點點頭,“甯願如此,也不願再害人了。”
“果然誰不入地獄,就得你入地獄。”雪姬說道。
李泉默然不語,以示贊同。
“好。”雪姬難以抑制臉上的笑容,“又是一個瘋子,哈哈哈。”
李泉震驚了,他從來沒見過主上大人這樣,和以往的冰冷、孤傲、孤獨的主上大人,完全是兩個模樣。
“主上大人,你還好吧,要不送你去醫院?”李泉脫口而出。
沒想到此話一出,雪姬臉色驟變:“哼,人類的東西,我一點也不想沾染。”
“雪姬大人,這是為何?”
“為何?我以為隻有我是個瘋子,原來你也是個瘋子!”雪姬說道。
李泉睜大了眼睛,“主上大人為何如此說?”
雪姬歎口氣,“曾經的過往,幾百年前的那個男人,他在山中遇到了暴風雪,卻甯可用體溫驅走我身上的寒冷。”
“他是什麼人?”李泉問。
“一個死人罷了。”雪姬感歎道。
李泉點點頭,幾百年了,凡人的壽命也不會如此之長。
“可他不知道,我身為暴風雪的精靈,永遠不可能有溫熱。他太傻了。”雪姬搖搖頭。
“本以為主上大人這麼冰冷……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自那之後,我再也無法維持體内的冰冷,身體開始變得有溫度起來。然而,他的溫熱,隻會讓我融化。當我感受到他的溫度之後,便隻能灰飛煙滅。”
“這!”李泉不禁歎息,“凄慘的故事。”
“凄慘嗎?哈哈哈……”雪姬放縱地狂笑,張大了嘴:“自作自受罷了!”
“主上大人,你的牙……有些黃……”李泉看着雪姬張大的口中,那一排排發黃的牙齒說道。
“白癡!”雪姬一瞪眼,狠狠地摩挲李泉的心髒。
突如其來的痛感,李泉在地上掙紮起來。
“好了,故事講完了。”雪姬拿出一顆晶瑩的,不知道是什麼寶石的東西。
“過來。”雪姬命令道。
李泉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雪姬旁邊。
雪姬撕開他的衣服,李泉的胸口,袒露了出來。
一條可怕的傷疤。
傷疤下面,是黑黢黢的凹槽。
他的心早已交給了主上,一個讓他交心的人。
她扶着他胸口的傷疤,“無情的見證,即便無心,卻也有情,人類,真是可悲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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