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要看圖書。”
我斜眼瞥一眼老爸,試探着說道。
所謂圖書就是連環畫,有的地方也叫小人書。一段時期内是小孩子最主要的課外讀物。但是在一九七六年,這個要求無疑有點過分。當時出版物也是少得可憐,大部頭的是《選集》,小本子乃是《語錄》(俗稱紅寶書),其他的,包括馬克思的《資本論》和魯迅先生的着作都不是經常能看到。
老爸全然未料到我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愣了一下。
我不容他思考,馬上接着說:“聽說周先生家裡有圖書,我要看!”
老爸笑了,溫和地說:“周先生家裡是有書,但是不是圖書,你看不懂的。”
其實我也一點都沒指望在周先生那裡找到我喜歡看的書,這不過是個借口,好讓老爸登門去拜訪一下這位眼看就要時來運轉的周癫子。
“不嘛,我就是要看圖書,我要去看嘛……”
不得已,我開始使用七歲小屁孩的特權——撒嬌!隻不過是一邊撒嬌一邊渾身暴起雞皮疙瘩。為免錯失良機,說不得,隻好肉麻一回了。
為了增加撒嬌的力度,我甚至拉住老爸的手,左右搖晃。
汗!
看來我還真有演戲地天賦!
老爸沒奈何。隻得投降:“好好好。去看去看……”
因為決定要去看周先生。老爸還破費一塊多錢。叫小舅去合作社買了兩包糖——四個桔餅和一斤餅幹。又請外婆拿出壓箱底地存貨——腌制地米粉肉。也包了一包。另加一斤面。算是四色進門禮。
這在當時地農村。已經是非常貴重地禮品了。惹得二姐直沖我翻白眼。要知道這些好東西。便是我們自己也難得吃上幾回。為了我莫名其妙地一句“看圖書”。就全要變**家地東西了。
好在老爸是出了名地孝子。對外公外婆可孝敬了。外公倒是很支持。
“周先生是有大學問地人。晉才也是讀書人。該去走動走動。”
晉才是老爸的名字。老爸讀到中師畢業,在那時也絕對算得上知識分子。外公沒讀過多少書,但是對讀書人很看重。
因為要去看電影,外婆破例提前做了晚飯。吃過飯,老爸帶着小舅和我們姐弟三個,施施然向麻塘灣而去。外公外婆年紀大了,聽不懂電影裡的普通話,卻不願湊這個熱鬧。
麻塘灣離柳家山不過幾裡地,一家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農村放露天電影,通常是在大隊小學的操場或者是大一點的曬谷坪。這時候天色還早,太陽尚未下山,老爸吩咐小舅去找大隊支書派人挂銀幕支場子。一個大隊輪到放場電影不容易,支書和大隊長都是毫不保留地予以支持,讓派什麼人便派什麼人。小舅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小後生,得了這麼個顯擺的機會,自然極是樂意。
他才不願意去見周癫子呢。
二姐三姐也不願意去見周先生,跟着小舅去支書家了。
嚴格說起來,周先生是個外來戶。解放前,他母親帶着他逃荒來到麻塘灣,嫁給當地一位周姓農民,他也就改姓為周,在麻塘灣落戶紮根。他打小聰明勤奮,酷愛讀書,五十年代初考上人民大學,成功脫出農門,成為城裡人。聽老輩人說,那會子的周先生是極為風光的。隻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沒料到大革命讓周先生一下子打回原形。
當時農村幾乎沒一棟像樣點的房子。周先生家尤其破敗,三間土磚屋,到處漏雨透風。周先生在省城分配工作後,将寡母接到城裡定居,也就沒修葺老家的舊房子。
“周先生在家麼?”
盡管周家的木闆門隻是虛掩着,老爸還是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哪個?”
屋子裡傳來一個疲憊的女聲,想必是周先生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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