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宇買了一張下午兩點的火車票,她準備好和自己大哥回到廈市。
但,在此之前,她要去一趟楚家老宅。
車在老宅的門口停了下來,明姝是獨自前往的。
楚家老宅占地面積極大,衆多楚家人都住在這裡。
也隻有她和楚雲霆是在外面住的,但絕大多數她隻是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别墅裡。
楚家老太爺過世得早,早些年,楚老太太獨自撐起了楚家。
在一所古風古韻的小院内,一位頭發花白、已年過七旬的老婦人手持剪刀,修剪着雜亂的花枝。
這些花,都是楚雲霆特意請研究機構培育的珍惜品種。
梅媽看見不遠處走來的那人,眼中微微一亮,又低聲提醒:“老夫人,太太回了。”
楚老太太放下剪刀,又把目光投向那邊:“小姝……”
明姝面容平靜地走上前來,也沒多說,隻是扶住了石桌。
緩緩跪下,那纖長溫婉的眼尾都微微發紅。
楚老太太趕緊把她扶起:“孩子,你這是幹什麼,先起來!”
目光落在了明姝額頭上的紗布。
“對不起,奶奶!孩子,沒了……”
明姝聲音哽咽,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說出這話的。
她感覺渾身發冷,身體都在輕微顫抖。
楚老太太身體一晃,而宋媽趕緊把她扶住。
楚老太太:“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
先前她幾次三番要與楚雲霆離婚,若不是楚奶奶求了她很多次,她也不至于留下。
如今孩子都沒了,明姝沒有支撐自己這樣下去的理由了。
“都是我不對,任性,要不是這樣,我也不至于和楚雲霆吵起來,醫生說,經過這一次,我以後也沒什麼可能再懷孕了。”
明姝退了幾步跪倒,又磕了頭,“小姝清楚,這些年隻有你對小姝好。但是奶奶……楚雲霆愛的不是我,和他在一起,不可能長久。”
“小姝懇求奶奶,讓我離開這裡。”
“讓我……和楚雲霆……”
“離婚!”
“你……”楚老太太面色一白,捂着心口,氣都沒順過來。
下一秒,梅媽尖叫出聲。
楚老太太直接暈倒了。
明姝知道楚老夫人是有心髒病的,而且她年紀也大了,楚雲霆都不敢有所忤逆。
今天,明姝也清楚她會承擔怎樣的後果。
沒過多久,楚家陷入混亂。
明姝依舊跪在院子裡,身形筆直,就恍若雕塑,承受着烈日的焦灼。
等太陽落下,夜色漸沉,烏雲籠罩,看這光景,恐怕會下暴雨。
明姝都不知道昏倒了多少次,等風吹雨打,冷意襲來後。
又緩緩爬起身跪好,春日剛過,寒意未去,明姝隻得抱緊身體。
四個小時之前,楚老太太就醒過來了。
梅媽手中拿着電話,眉頭緊皺,搖着頭:“大少爺沒接電話,老夫人……我們也勸過太太了,再這麼搞下去,太太估計是會撐不住的……·”
“她剛沒了孩子,這雨一淋,十有八九……”
梅媽都不忍心繼續說。
“行了!”
楚老夫人緩緩閉上眼睛,長歎一聲:“是我這孫子沒福氣,終究是緣淺。”
“和她說,讓她先起來,我同意了。”
“把我先前拟好的那一份協議書拿出來。”
傭人趕緊前往小院,肯定就已經昏倒了。
素白衣裙,已染上斑駁血痕。
楚家叫救護車,把明姝送到了醫院。
半夜時分,明姝發高燒了,躺在床上,面色痛苦,口中低聲呢喃的,隻有那位未出世而早夭的孩子。
次日,才算是退了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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