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英伯按照他母親說的路,出城門樓子往西直走,過第一個村裡,往北走,快到煤窯了,不是新發現的,隻是挖到這一塊了。煤窯主家,直接在煤窯邊上叫賣,已經有許多人在裝炭了。蘭英伯問主家炭的價錢,主家問,你要散的,還是要袋裝的,價錢一樣不,不一樣,裝好的貴,散的便宜,蘭英伯一算賬,自己裝能便宜不少,蘭英伯可知道,原炭裡面有煤矸石,裝好的省事,因為他是一個人來的,車上有掀可沒有袋子,買那個合适。蘭英伯可是做買賣的精明人,他問主家,我要散炭,你給袋子不,給,不過要另外收錢,一個袋子五毛錢,炭裡面有矸石咋辦,你要炭交了錢,有矸石撿出來,給你換成好炭。蘭英伯一聽,是個做買賣的人。主家,這一堆是多少斤,一千多斤,按一千斤算,能裝二十袋,蘭英伯心裡盤算着,二十個袋子,十塊錢劃不來,不要袋子,馬車拉不走,一千斤炭200塊錢,平均一袋炭十塊錢,主家我要是多拉一點炭價錢還能商量不,能,你想要多少,我想要十堆,一堆一百八,還能少不,不能了,要炭的人太多了,最低價錢了。主家,你今天不要收我袋子錢了,我拉兩堆,先按一百八算賬,我明天來再拉八堆,我拉回去是賣的,主家上下打量了一下蘭英伯,我相信你,交錢自己裝去,蘭英伯拿出身上帶的錢給了主家,主家給他抱來一踏子袋子,你先裝剩下的給我留着。蘭英伯到煤窯的時候,看見主家房裡的人,提了一筐子炭往鐵爐子裡到,火焰旺的,一位婦人在做飯,這裡的炭屬于軟炭易燃,适合飯館家庭使用。蘭英奶奶家賣了一輩輩炭了,蘭英伯拉炭回去賣,他心裡有數,就是這煤窯離樊家鎮太遠了。蘭英伯叫了一個幫工,他撐着袋子,兩下子把炭裝好了,擡到馬車上,給幫工付了工錢,吃料的三匹駿馬知道主人要走了,擡起頭叫了幾聲,謝過主家,驅車往回走。蘭英伯為啥對新女婿想賣炭這個事情這麼上心的,他自己沒有兒子,把蘭英當成兒子養的,為了蘭英以後的日子好過,他一馬當先,雖說樊家有糧食鋪子,但是,分家的時候給了二弟弟,二弟弟打日本鬼子去了,打完仗就回來了,二弟弟還有一個兒子,鋪子不能給蘭英,既然新女婿發現了賣炭能掙錢,我支持他的想法,家裡人多嘴雜,我就是向着新女婿家,也不能明說。隻能說股份制,就像鋪子對門的那家酒樓,三個人合夥做買賣,買下一間鋪子,都出錢,掙了錢平分。蘭英伯趕着馬車,想着心思,車上這四十袋炭,如果都賣出去,對半利潤,這賣炭比賣糧食都掙錢。隻是賣炭有季節性,夏天就賣不動了,糧食一年到頭都能賣出去,不分淡旺季。到樊家鎮了,進了城門樓子我先到鋪子裡,籲,馬停住腳步,蘭英伯下了車,蘭英先看見他伯,伯,伯你可回來了,我奶奶來了幾回了,伯,先給鋪子卸下來一些,你看把車胎壓的,呦,行,行,蘭英新三娘大,就往下搬,放在牆角,冬裡生火方便些,留了十袋拉回去。伯我回去給你做飯去,我還不太餓,你媽媽給我拿的油餅還沒有吃完,我給你下碗面,喝些湯水,蘭英先往屋裡頭跑,奶奶我伯回來了,蘭英媽,志茂回來了,趕緊卸炭去,媽,不用了,三媳婦的大,我兄弟跟着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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