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門上一聲“叮鈴”的鈴铛聲響起,收銀台裡,一個正在低頭算賬的男孩,頭也不擡的大聲招呼着:“歡迎光臨,要什麼樣的鞋子您先看。”
這個店鋪不大,可能連二十平米都不到,但是因為老闆把擺鞋子的貨架,固定到了兩邊的牆面上了,中間空着的大部分面積,隻擺了兩個供客人坐着換鞋的長條形沙發,所以讓這個店鋪顯得還有些寬敞。
閻申和邢澤天四處轉悠着打量着這家店,也順便着打量着站在收銀台裡低頭忙碌的男孩,如果他們沒找錯的話,這個男孩應該就是李路了。
兩、三分鐘過後,那個男孩終于忙完了,他滿臉歉意的從收銀台裡走了出來,對着在他的店裡,四處亂看的兩位客人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在算賬,您二位有沒有看上的鞋子,我給您拿下來過過眼?”
閻申看了一眼邢澤天,對他使了一個眼色,邢澤天立馬心領神會,他轉悠到門口的時候,就站下了。
閻申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個男孩,隻見她眉目間還是有點兒眼熟的,但因為發型不同,又換了衣服,一時還不能跟腦海裡李路照片裡的樣子重合到一起。閻申沉吟了一會兒,剛想說話,那男孩先開口說道:“我看二位這樣子,怕不是來買鞋的吧?”
邢澤天臉色一怔,閻申依然笑眯眯的問男孩:“哦,那你說說,我們倆是來幹嘛的?”
那男孩剛要開口,門口傳來了“叮鈴”一聲響,邢澤天一看,一個穿着黑色職業西裝的年輕女孩推開了門,年輕女孩還沒進店,一看門口站着個滿臉嚴肅的男人,一扭頭走了。
那男孩見自己的迎賓詞隻來得及說了個“歡迎···”,客人就跑了,他眼巴巴的看着門外,嘴裡喃喃低語着“···下次光臨”。
再回頭看着店裡的這兩位,男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再張口,完全沒有剛才的客氣:“我說兩位警察叔叔,我現在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而且看樣子,你們今天來也沒帶着逮捕證吧?麻煩你們有什麼事兒就趕緊說,省的影響我做生意賺錢。”
一聽這話,邢澤天是又驚異,又氣憤。他驚異的是這男孩一眼就看出了他倆的身份,氣憤的是他既然都看出了他倆的身份,說起話來,還是這麼的嚣張。
邢澤天的臉憋的通紅,強忍着沒有發作出來。閻申聽到男孩的這番話,卻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相反的,他還很高興,因為這起碼證實了一點,他們沒有找錯人。
閻申笑呵呵的對男孩說道:“好,夠爽快,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請問你是李路嗎?”
“對,我是。”李路大方的承認道。
“我們是市警務總署的,今天我們來找你,沒别的事情,隻是想跟你打聽一件前兩天在城西廢棄鐵道發生的一件事情。”閻申語速飛快的說道。
李路挑起一邊眉毛,說道:“城西廢棄鐵道?兩天前?我都沒去過那個地方,哪知道什麼事情?”他歎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唉,行吧,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
“李茂才你認識吧?今天我們來,就是向你打聽他的事情。”
“李茂才?我當然認識了。你們是來問他是怎麼死的吧?”
閻申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他用眼神示意邢澤天過來,然後,拉開手裡的那個黑色皮包,伸手進去往外掏錄口供用的紙和筆。
李路一見閻申掏出來的東西,連忙走到收銀台那兒,收拾起了桌面來,他一邊收拾,一邊招呼着邢澤天,說道:“來來,到這兒來記,這兒平整,還有椅子能坐。”
看對方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閻申和邢澤天對視一笑,邢澤天真的就拿着紙和筆,繞到了收銀台裡面坐下了。
李路又對倚靠在收銀台外面的閻申說道:“要不要我再找兩把椅子,咱倆也坐着說?”
閻申又環顧了一眼李路的店鋪,真的懷疑除了擺在店鋪中間的那兩個低矮的長條形沙發外,可能再也找不到别的可以坐的椅子了,他笑了一下,對李路說道:“算了吧,咱倆就站在這兒說吧,反正也沒幾句話,問完我們就走,就不耽誤你做生意了。”
李路點頭。
閻申剛想正式開口詢問,李路再一次的打斷了他:“先等一下。”
說着,就從向店門口走去,正在閻申為此感到奇怪的時候,隻見李路從店門口的盆栽後面,拿了一塊小木牌,挂到了門把手上。
如果閻申沒猜錯的話,木牌朝着街道的那一面,應該是寫着“休息”兩個字。
“挂上這個,就不會有客人進來打擾我們了。”重新回到收銀台前的李路笑着解釋道。
說實話,此時的閻申都有些感動了,他用手指在收銀台子上輕點了兩下,示意邢澤天可以開始了,然後轉頭對着李路開口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今天來是了解跟李茂才的死有關的事情的,那這一部分咱們就不多說了。我們來之前,也了解了,你最近經常去李茂才工作的地方找他。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與李茂才是如何認識的?又為什麼頻繁的去工地找他?”
“說起跟李茂才認識,那完全就是一個偶然。”
李路語速放得很慢,像是故意在照顧需要逐字記錄的邢澤天一樣。
“你們也知道,男人嘛,總得要成家立業。這成家的前提,當然是得有個‘家’才行。我那天路過李茂才工作的地方,看到有新樓盤正在施工,就想進去看看。順便找個人來問問新樓盤的情況。誰知道那門口的門衛室裡沒有人,門又開着,外面又實在太冷,我就進去等着了。就是這個時候,那個李茂才也進來了,說是找看門人有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是他本來就不認識看門的人,還是剛來的,就把我當成看門人了。”
李路輕笑了一聲,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是腦子不太好用。所以,才會認錯人。至于我為什麼會經常找他。剛開始我看他挺好玩兒,就逗着他玩玩兒了,沒想到他挺大的年紀了,心思單純的跟個幾歲的孩子似的。你們也知道,做生意的壓力很大,隻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覺得輕松些,我也就收起了嘲弄他的心思,每天開門、閉店之後,總是不自覺地想要去見他一面。”
李路的話,讓倚靠在收銀台上的閻申,和坐在收銀台裡面的邢澤天渾身都是一怔,他們對視了一眼,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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