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爬起來後,拱手作個了揖,跑去看禦車内的情形。
禦車内,是一個被刺得到處是傷口的草木替身。那身着龍袍的替身的頭部、身軀要害等地方,無一處幸免!
那些刺客是如此的兇狠和膽大!
不敢想象,如果那不是替身的話……
王允顫抖着說道:
“這是大逆不道,膽大妄為!膽大妄為!陛下,一定要徹查此事!”
劉協朗聲說道:
“這個自然得徹查,不過,這事要暫時放一邊,這隻是個小插曲,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繼續祭天大典!”
劉協說完後,也不等衆人回應,就控住缰繩,雙腳輕輕一夾馬腹,這匹上好的駿馬就載着劉協小跑到隊伍前面。
這些簡單的騎術,劉協專門練過,這時派上用場了。
這匹馬不烈,極易控制。
到了預定位置,劉協勒停馬匹,再一個熟練的翻身,就從馬鞍上跳了下來,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快到達祭天圜丘時,就是天子,也要步行,以示禮敬。
劉協下馬後,緩步向着圜丘的方向走去。
後面剛剛整齊的儀仗趕緊跟上。
百官見天子如此鎮定,也都收起混雜的心情,迅速歸位,跟在後面。
隊伍行進,鼓樂齊鳴。
此時,後面的路上,那些刺客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清理……
到達圜丘外後,劉協來到了一間更衣室内,在禮官的協助下,穿上備好的祭服。
這種祭服是兩件套,穿在裡面的,稱為“裘服”,上面繪有日、月、星辰等圖案。
套在外面的,稱為“大裘”,與裡面裘服不同,大裘更為簡樸,沒有複雜的圖案,但古樸中透着一種神秘。
劉協穿上這種寬大的祭服後,行動極其不便,感到異常别扭。
然後,又有禮官遞來了一塊一尺有餘的長玉闆,這種玉闆稱為“鎮圭”,上面刻有四座大山,意為“安定四方”。
劉協接過鎮圭,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感覺自己就像是遠古部落的大巫師。
之後,又有人給劉協戴上十二旒冕。
沒多久後,外面鼓聲響起,祭天大典正式開始。
鼓樂之聲中,劉協走了出去。
此時,圜丘四周的香爐已經焚出煙霧。
低沉而肅穆的鼓樂聲裡,飄起的煙霧萦繞在空中,透過煙霧,可以看到圜丘上擺放着一排排的神位和祭器,還有附近那一排排編磬、編鐘、鎛鐘等禮器。
此情此景之下,劉協原本感到有點别扭的祭服,立即變得非常應景!
在禮官的引導下,劉協邁步走進這煙霧中。
之後,是一系列複雜繁瑣的祭祀流程,迎神、進俎……送帝神、望燎。
中間宣讀祭天祭文的環節,劉協在祭文中隐約預言了之後會出現的日蝕,但略去了一些原本打算借用的名言警句。
當時,劉協在圜丘高台,身着大裘祭服,煙雲缭繞之中,面對的是天神神位,周圍又是禮樂之聲,一片肅穆之中,心底忍不住閃出一個念頭:“如果上天真的有靈,在這樣的時候,在這樣的場合,冒用後世他人名言,是不是不敬?還是算了,要借用,也等以後别的場合借用為好。”
于是,原計劃會在祭文中提前面世的名言就這樣沒了。
劉協事後回想,得出結論:“祭天儀式那些禮樂之聲和煙雲缭繞的神秘氛圍,果真有震懾人心的力量!至少當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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