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然與韋仲一路向西,抵達長安時,聽聞黃巢為李克用所敗,已撤離長安。唐軍收複長安,卻縱兵大掠,城内百姓所剩無幾。
再次踏進滿目瘡痍的長安城,柳詩然已沒有眼淚再流了,隻剩下了悲憤。
她想起了玉兒,默念:玉兒,你曾盼着唐軍收複長安,救黎民于水火,可如今,叛軍是被趕走了,他們卻依舊燒殺劫掠,比起叛軍的惡行,更是過猶不及,長安城,已快成了一座空城。
悲憤、壓抑,已快讓柳詩然窒息,如今的長安,她不願再待上一分一秒。
“駕!”柳詩然快馬離開長安城,直奔西川而去。
成都府行宮,僖宗李儇暗自垂淚,昏暗的燭光中,忽有一黑影闖入。李儇頓時吓得跌落在地,剛要喊出“來人啊、抓刺客”,嘴巴便被一人從身後捂住了。
那黑影緩緩走近,突然跪下,含淚道:“陛下,我是安化公主,李嫣然,十二年前,我的侍女與我互換身份,代我南诏和親,她在途中跳崖身亡,我得以逃脫。聽聞南诏一直催促我大唐和親,我今日前來面聖,便為此事。我自願去南诏和親,還請陛下成全!”
柳詩然說完,将安化公主令牌遞給了李儇,韋仲也松開了捂着李儇嘴巴的手,趕忙跪下道:“在下韋仲,安化公主的侍從,我們白天前來,守衛定不會相信我們,也不會讓公主面見陛下,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讓陛下受驚了,還請陛下恕罪!”
李儇接過令牌,并未看出任何破綻,依舊半信半疑,問道:“你,你真是安化公主?”
柳詩然早已淚流滿面,擡起頭來,說道:“我永遠記得,你六歲那年,替我出頭,得罪了郭淑妃,我們一同被她丢到太液池裡,好在梅靈姐姐和姑母及時趕來,救了我們。我離開大明宮那年,你才九歲。離開前一晚,你哭着對我說舍不得我走,你說等你長大了,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從南诏接回大唐。”
“阿姐,真的是你!我以為十二年前,你在和親路上早已跳崖身亡,我當時哭了三天三夜,沒想到,你竟還活着,太好了,阿姐,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李儇抱着柳詩然,也已哭得泣不成聲。
“陛下,南诏布燮楊奇肱又來了嗎?”柳詩然擦幹眼淚,問道。
“唉,這已是南诏第三次派楊奇肱來迎公主了,隻有遂甯公主适齡未嫁,可她死活不願和親,天天來朕這鬧。再者,南诏小夷,怎配與我大唐和親,要不是如今黃巢作亂,朕才懶得搭理他們。朕再次以‘銮輿巡幸,儀物未備,俟還京邑,然後再降’為由拖延,可這次,楊奇肱幹脆留在成都府,不走了。”李儇歎息道。
“陛下,遂甯公主尚幼,此次和親,我依然是最合适的人選。這是我的宿命,十二年前,我逃避了一次,而今,我不可以再逃避!”柳詩然堅定地說道。
“不,阿姐,十二年前,你好不容易逃離,如今你又何苦回來,重蹈覆轍?你不用擔心朕,朕就一直拖着南诏,看他們奈朕如何?”李儇道。
“陛下,我這次回來,自請和親,不僅僅是想為陛下分憂,更重要的是,維護邊疆穩定,保我大唐百姓不受南诏侵擾。今日前來,我意已決,還請陛下成全!”柳詩然再次叩拜李儇。
“阿姐,快起來,阿姐心懷天下,朕,允你便是!”李儇含淚答應,扶起柳詩然。
三日後,李儇恢複柳詩然身份,封為安化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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