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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若是不懂得這個道理，可以讓人教她學一學。&rdo;晉鞅用朱筆在上面飛快寫了幾個字，然後道，&ldo;把這份奏折發往刑部。&rdo;&ldo;是。&rdo;白賢不敢看内容，接過奏折後，便匆匆趕往了刑部。刑部的官員看到這份奏折後，都有些懵。德宜大長公主府中奴婢仗勢行兇，皇上讓他們按律拿人，這看似隻是懲戒下人，可……不也是明晃晃打德宜大長公主的臉嗎？&ldo;德宜大長公主剛進京城三日，怎麼就惹得皇上動怒了？&rdo;刑部左侍郎拿着這份奏折，愁得頭發都快要掉了，偏偏這份奏折除了尚書、他跟右侍郎外，還不敢給别人看。&ldo;天子的心思，誰能知道？&rdo;刑部右侍郎整了整衣冠，&ldo;當今不是喜怒不定的性子，隻怕這位大長公主是真的犯了事，當今要借此事警告她呢。&rdo;不然這種可大可小的事情，何必要鬧得刑部的人親自跑這一趟。德宜大長公主身份雖貴重，可是陛下發了話，那麼這個尊貴的大長公主也可以不那麼尊貴了，他們刑部該拿的人，就必須要拿。&ldo;公主殿下，公主殿下！&rdo;夜色剛落，德宜大長公主的晚膳隻用到一半，就聽到外院傳來吵鬧聲，她皺眉道：&ldo;發生了什麼事，外面怎麼如此吵鬧？&rdo;&ldo;殿下，&rdo;一個嬷嬷匆匆跑來，&ldo;是刑部的人來說，管家犯了事，要拿他去審問。&rdo;&ldo;放肆，本宮的人，他們想拿便拿嗎？！&rdo;德宜大長公主沉下臉，正準備讓人把主事官員叫來，就見一個穿從三品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ldo;微臣見過德宜大長公主，&rdo;刑部右侍郎朝德宜行了一禮，然後道，&ldo;微臣奉命辦差，請公主殿下恕罪。&rdo;&ldo;奉命，奉誰的命？&rdo;德宜大長公主怒斥道，&ldo;本宮的府邸你們說進來便進來，本宮的人你們說帶走就帶走，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大長公主？！&rdo;刑部右侍郎扯着嘴角賠笑道：&ldo;公主殿下息怒，若是您府中下人并未翻案，下官一定把他完好無缺的送回來，若是……&rdo;他停頓一下，然後道，&ldo;您知道的，陛下登基後，向來厭惡仗勢欺人之輩，即便是公主殿下您府上的下人，也要遵守我大豐的律法，您說是不是這個理？&rdo;&ldo;你不用跟本宮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rdo;德宜大長公主道，&ldo;來人，備車馬，本宮要帶這位刑部大人去見皇上！讓皇上看看，這等下人是如何欺辱他姑祖母的！&rdo;57、&ldo;母親，萬萬不可啊母親，&rdo;就在德宜大長公主準備登車之時，她的獨子康平伯沈遠飛匆匆趕來，衣冠散亂也顧不得整理，他跪在德宜大長公主面前勸道，&ldo;母親，下人有罪按律當罰，我等乃陛下之臣，又豈可因這等小事煩擾陛下。&rdo;&ldo;可本宮還是皇上的姑祖母，今日本宮尚在，這等小人便敢上門欺辱于本宮，待本宮百年之後，這些人又将如何待你們？！&rdo;德宜大長公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怒斥道，&ldo;你不必多說，今日本宮必得進宮，讓陛下為本宮做主。&rdo;&ldo;母親……&rdo;沈遠飛作為晚輩，不敢做出當街攔車的舉動，隻能看着印着德宜大長公主府标徽的馬車絕塵而去。他站起身，苦笑着朝刑部右侍郎拱了拱手，然後讓下人備馬車，他要進宮。德宜大長公主再不滿，也無法把朝廷命官抓起來帶進宮，她口裡雖說要把刑部右侍郎帶進宮，但是卻做不到，所以隻能獨自進宮哭訴。刑部右侍郎見康平伯似乎還算識趣，朝他回了一個禮，轉身看了眼被押起來的大長公主府管家，&ldo;沈伯爺，在下告辭。&rdo;&ldo;侍郎大人慢走。&rdo;沈遠飛再度拱手，心中滿是愁苦，若是無人指使，刑部哪敢上門拿人。能讓右侍郎親自動手的，除了……&ldo;一朝天子一朝臣啊，&rdo;沈遠飛搖頭歎息一聲，對母親此等沖動之舉無奈不已。這天下，早已經換了主，新帝雖年幼，但是……卻比先帝狠。自陛下去年親政，朝中看似并無多大動蕩，可是司馬、李家二系門下官員，已經連有幾人因貪贓枉法被清算，這些事看似巧合，實則内有乾坤。這位天子，行事雖不似太祖剛烈，但是品性卻有七八分相似。&ldo;伯爺，馬車備好了。&rdo;公主府的長随來報。他回頭看着身後的馬車，匆匆登上道：&ldo;進宮。&rdo;紫宸殿内，顧如玖放下銀筷，然後接過宮女遞來的茶杯漱口，洗手，手上的水還沒擦幹，就見白賢匆匆進來道：&ldo;陛下，皇後娘娘，德宜大長公主在朱雀門痛哭不止，欲求見陛下。&rdo;顧如玖擦手的動作一頓，把錦帕扔進托盤裡，扭頭去看晉鞅：&ldo;這會兒都快宵禁了，大長公主為何如此行事？&rdo;先帝親封的大長公主，站在朱雀門外面痛苦不已，這哪是受了委屈，分明是想給晉鞅難看！傳了出去，别人還說他們宮裡這幾位貴人欺負長輩，這像什麼話？&ldo;大長公主可說了是為何事？&rdo;晉鞅從托盤中取了一塊幹淨的錦帕，細細的替顧如玖擦手，撫摸着一根根細嫩如削蔥根的手指，淡淡道，&ldo;現在宮門已經下匙，按規矩無要事不可輕易開門。傳朕旨意，大長公主年事已高，朕憂心夜寒露重有傷大長公主身體，賜孔雀裘衣一件，遣女史去詳問緣由。&rdo;這都已經春末夏初時節，賜孔雀裘……白賢當即便領會過來，領命道：&ldo;陛下仁心仁德，大長公主定能感激不盡。&rdo;您不是要在宮門前訴說委屈嗎？那成，就在宮門前說吧，若是沒有大事，陛下也不能随便放你進來，您年老體衰，陛下就派人伺候你，還賞賜您珍貴的孔雀裘，是不是夠貼心了？貼心不貼心，隻有德宜大長公主自己心裡清楚，至少當她看到雖白賢出來的，隻有幾個捧着東西的女官後，臉色是不太好看的。什麼叫無大事者不可随意放行？大豐是有規矩言明，宵禁過後，非軍政要事不可入宮，但實際上這個規矩也隻是看皇帝的心情而定，隻要他點頭，便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可以進宮的。現在皇帝竟然跟他說，無要事不可入内，望她包涵。包涵？德宜大長公主越想越氣，索性心一橫，學着大豐那些頗有潑辣之名的公主們，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時提及父皇先皇之類，雖然沒有一句話說當今陛下對皇室宗人涼薄，但句句不離此意。白賢冷眼看着德宜大長公主鬧，等她鬧着差不多了，才一臉為難，提高聲音道：&ldo;殿下，非是陛下不願見您，隻是如今已是宵禁時分，實在不便讓您入宮。更何況常言有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便是朝中百官也要講究大豐律法，您府中下人私占民田，借殿下之名放貸，甚至開辦賭坊行欺詐勒索之事，此等重罪，豈能輕饒。&rdo;&ldo;公公此言，可是陛下之意？&rdo;德宜大長公主怒道，&ldo;既然陛下不願見我，我也就不再打擾。可歎先帝在時，我回京探親，宮中後妃相迎，得先帝盛待，如今先帝仙去，本宮竟是連進宮門也難了。&rdo;說完，她便催促馬車調頭離開。&ldo;恭送大長公主殿下。&rdo;白賢皮笑肉不笑的躬身行禮，待馬車消失在夜色之中後，他才冷笑一聲。&ldo;公公，這孔雀裘……&rdo;他身後的女官為難的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珍貴裘衣。&ldo;大長公主拒受皇恩，我等隻能據實禀告陛下，&rdo;白賢一甩拂塵，陰陽怪調道，&ldo;回去。&rdo;&ldo;是。&rdo;後面的太監們小心的提着燈籠，捧着原封不動的賞賜，回了紫宸殿。白賢一進紫宸殿，便把德宜大長公主所行所說原封不動的講述出來。聽到白賢說到德宜竟然明言晉鞅冷待她時，一直笑眯眯的顧如玖終于忍不住發火了，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ldo;她哪是對陛下不滿，她是對本宮不滿，借機發作陛下罷了！&rdo;什麼先帝在時，後妃皆要相迎，這是在說她這個皇後擺架子。&ldo;仔細手疼，&rdo;晉鞅見她把桌子拍得都顫動起來，忙心疼的把她手抓過來，見她掌心發紅，便勸道：&ldo;你今日才剛勸了我，怎麼這會兒自己先生氣起來？！&rdo;&ldo;她若單單隻說我便也罷了，還要把你牽扯進來，&rdo;拿先帝跟晉鞅來比，還說晉鞅比不上先帝，這是在惡心誰呢？如果不是顧如玖還有些理智，恐怕現在已經把心裡的話給罵出來了，&ldo;早些年她還是個謹言慎行之人，如今倒拿捏着輩分，倚老賣老起來了。&rdo;顧如玖剛發完火，就又有人來報，說康平伯在朱雀門外朝紫宸殿方向行禮請罪後，又很快離開了。白賢心想，沈家教育出來的人，肯定不是傻子，隻可惜沒攔住大長公主，如今即便是行禮請罪，也于事無補了。他擡起眼皮看向帝後的方向，隻見皇上正滿臉心疼的替皇後吹着手掌。他再度垂下眼皮，陛下确實不像先帝，因為當今的手段，可比先帝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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