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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想來是兩個小輩沒緣分，&rdo;胡太太雖然遺憾顧家沒有答應自己母族兄長家求親，但卻并沒有對顧家有不滿之處。兒女姻緣大事，本就要小心應對，就連她女兒嫁到顧家前，也是拒絕了好幾戶人家。更何況她現在還暗暗慶幸顧家并未答應她上次的說親，不然豈不是讓兄長一家人得罪皇室。若不是當差回來的兒子對她說，皇帝陛下對顧家二姑娘有兒女心思，她還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你一個國公府搶皇帝的心上人，日後能落得好嗎？若是皇室講道理還好，心裡雖然膈應着但也過去了；但若是不講理，還不得逼死你全家，再把女人給搶進宮？要知道前朝可是有皇帝連弟妻，兒媳都搶過，他們這一朝雖沒有這種事發生，但誰敢笃定，以後就不會發生呢？前朝各種奇葩事情不少，胡太太隻要想起這些來，便覺得說不出的後怕。&ldo;前些日子我進宮觐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提起你們家的姑娘，便是贊不絕口，&rdo;胡太太又喝了一口茶，&ldo;我就取笑着說，太後這是恨不得你們家姑娘是她自己的女兒，哪知太後娘娘卻跟我說，是真想把你家姑娘當自己女兒養。&rdo;楊氏面色的笑意微減，随即道：&ldo;太後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們家丫頭，我們全家都很感念太後的情誼。&rdo;胡太太聞言笑了，又道:&ldo;我們家姑娘嫁到貴府上，有你這樣照顧她體貼她的婆婆，是她的福氣，每每回我們娘家，就一個勁兒誇好。可見姑娘婚嫁不僅僅要看夫君如何，也要看長輩的。&rdo;&ldo;胡氏大方得體，為人能幹，能娶到她這個兒媳婦，才是我們家的福氣，&rdo;楊氏對胡氏這個兒媳婦很是喜歡，所以笑着誇道，&ldo;也是親家你們家風嚴謹，把孩子教得好。&rdo;兩人又互相誇贊了一番對方的孩子，胡太太道：&ldo;夫妻和睦，這也是緣分與情分。你看，若是讓太後娘娘做你家姑娘的婆婆如何？&rdo;&ldo;親家母這話是什麼意思？&rdo;楊氏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手裡捧着的茶杯也不自覺放回桌上。胡太太見她這樣，心中的擔憂越盛，幹脆直接道：&ldo;皇家有意迎娶你家二姑娘為後，所以讓我來問問你們家的意思。&rdo;&ldo;這是太後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rdo;楊氏沉默了片刻，問道，&ldo;皇家這是執意迎娶我們家姑娘嗎？&rdo;&ldo;太後的性格你想必也清楚，若是沒有陛下同意，她哪會開這個口？&rdo;胡太太道，&ldo;更何況這事，說不定是陛下開了口，太後才讓我來問的。我知道這事對你們家來說有些意外，可這總歸不是壞事，你别太……&rdo;她想說，家中出了一位皇後，那是榮耀事，畢竟這可是要史書留名的。可對于真心疼愛女兒的父母來說，皇宮那種地方，即便是做皇後，也算不上是最好的去處，史書留名又能如何？在生不能恩愛和睦白頭偕老，到了死後就算流傳千古又有什麼用？人死萬事空，再好的名聲，也不過是留個後人的一樁談資罷了。&ldo;親家母，這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待外子回來，我再跟他說說這事。&rdo;楊氏心中此刻萬般複雜，卻又隐隐有種果然等到了的感覺，她朝胡太太勉強一笑，&ldo;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們家久久自小是當半個兒郎養的，騎射書畫雖然勉強拿得出手，但是作為一國之母……&rdo;&ldo;哪有人生來就會做皇後的，便是當今太後，隻怕一開始也沒想過自己會做皇後，&rdo;胡太太道，&ldo;既然皇室有了這個心思，你們且好好想想，别……&rdo;别學太祖時期的那家人，因為拒絕皇室求婚，最後弄得整個家族都落沒了。楊氏知道胡太太說的也是實話，隻是心裡實在舍不得女兒進宮。兩人又談了一會，胡太太看出楊氏有些心神不甯，略勸慰幾句後，便起身告辭。顧長齡回到後院，見發妻坐在屋裡發呆，表情也不太對勁，忙上前把手搭在她的肩頭：&ldo;你怎麼了？&rdo;&ldo;你回來了？&rdo;楊氏見是顧長齡，略笑了笑，放下手裡捧了很久也沒看進去的書，&ldo;今日胡家親家母來過了。&rdo;&ldo;她說了什麼，讓你臉色這麼難看？&rdo;顧長齡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道，&ldo;你我夫妻多年，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别一個人憋在心裡難受。&rdo;&ldo;太後與陛下有意立久久為後，&rdo;楊氏歎口氣，&ldo;雖然還沒有明着說，但是已經讓親家母來探我們口風了。&rdo;顧長齡聽到這話，微微一愣，但是卻沒有表現得有多意外，他輕輕捏了捏楊氏的手，溫暖的掌聲安撫着楊氏的情緒，&ldo;陛下這個心思，我曾經猜測過，不過陛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他這份心思到了今日，我才敢肯定下來。&rdo;&ldo;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何還任由事情發展下去？&rdo;楊氏抽出自己的手，看着顧長齡道，&ldo;難道你就忍心久久去那個地方？&rdo;&ldo;非是我想她去那個地方，&rdo;顧長齡沉默片刻，突然道，&ldo;你還記得久久出生前幾天，你跟我做的那個夢麼？&rdo;楊氏悚然一驚，盡管已經過去十多年，但是她卻對那個夢記憶猶新。那樣一個夢本就光怪陸離，更别提她跟夫君居然做了同樣一個夢。那個夢裡，火鳳泣血，最後化作光落到她的腹中。然後，第二日鸾和宮就傳出小公主夭折的消息。顧長齡并不信鬼神，所以盡管覺得這個夢很是奇異，但也隻當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直到三年前，太後召見久久後，待她便如親女，不僅常常召見她進宮，還給她備下諸多女兒家能用的東西，便是他們萬分寵愛久久，也不過如此了。緣分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但又不得不讓人稱奇。周家有兩個與久久同齡的姑娘，也不見太後另眼相待，唯獨對久久，宛如親生。&ldo;久久自出生後，就沒有見過太後，&rdo;顧長齡苦笑，&ldo;如今已經不是我們願不願意讓她進宮，而是皇室想迎娶她為後。&rdo;他又何嘗舍得女兒嫁到宮裡，可是天命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清？那日即将離開京城的出雲真人找到他，給了他幾句忠告。&ldo;龍鳳呈祥，天下繁榮。鳳飛泣血，獨龍早喪，天下大亂。&rdo;顧長齡低聲道，&ldo;這是出雲真人離開京城前，對我說的話。&rdo;&ldo;你不是向來不信鬼神麼？&rdo;楊氏苦笑幾聲，沉默良久後才道，&ldo;罷了，我再煩惱又有何用，難道還能拒絕皇室的求親不成？&rdo;若是嫁到其他人家，但凡女婿敢亂來，他們娘家人還能去撐腰。可皇室不似普通人家，即便要納妃，他們娘家人什麼都不能做，隻硬生生讓女兒咽下這份委屈。顧長齡沉默良久：&ldo;不如先看看久久的意思，若是久久不願，我們再想辦法。&rdo;如果久久不願意，太後與他是表兄妹，陛下與他又有幾分師徒情誼，二人也許會看在這層情面上，不會太過為難他們顧家。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去問女兒關于這件事的想法，錦州的訃告就傳來了。剛在家待了沒多久的顧長齡，急匆匆的乘坐馬車朝宮中趕去。原本一個親王的病逝算不了什麼，按照親王規格下葬了就行。但是誠王不同，他雖然昏庸無能，連自己的封地都管理不好，但是他是陛下的生父，并且又還未請封世子。他死了，陛下要不要守孝，誠王府由誰繼承？按規矩來講，陛下已經過繼給先帝，那就是先帝的孩子。那麼他是君，誠王是臣，萬沒有君給臣守孝的說法。可是按照情理來說，誠王是陛下生父，陛下若是把他當做普通叔伯，那又太過冷情了些。守孝，有可能引得太後不快。不守，又有點不講情理。于是幾位重臣就為了這件事，在紫宸殿裡吵了起來。晉鞅沉默的坐在禦案後，聽着幾個大臣的争吵，心神卻早已經飄遠。他對誠王的感情很複雜，幼時曾期盼過，在大一些後又恨過怨過，再後來他被母後選為繼子，成為了大豐的皇帝，漸漸的便沒有怨也沒有期待，自然也沒多少感情。一個從未關心過他，甚至連看都怎麼看過他的父親，能讓他有多少感情呢？平日的他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治國之道，為君之道，為人之道忙得他根本沒時間去想錦州的誠王府。現在突然傳來消息，誠王沒了，那個作為自己父親，但卻從未盡過父親責任的男人病逝了。他心底有些茫然，有些空，又帶着些說不出的酸澀與放松。&ldo;陛下，臣以為，法理莫過于人情，&rdo;李光吉道，&ldo;您應該為誠王守孝一年。&rdo;&ldo;荒唐，世間豈有君為臣孝一年的說法？&rdo;司馬鴻當即反駁道，&ldo;陛下，此舉萬萬不可。您是先帝的孩子，又是天下之君，不可行此禮。&rdo;&ldo;司馬大人，天下誰人不知誠王乃是陛下生父，若是陛下毫無悲恸，這讓天下衆人如何看待陛下？&rdo;李光吉朝晉鞅拱手一揖，&ldo;請陛下謹守孝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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