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元眼看着好端端的壽宴變成了屠宰場,兩眼一翻,差點昏厥過去。
旁邊的官員也看呆了,所謂君子遠庖廚,他們大多是讀書的文人,誰也沒見過這麼當場剖腹的血腥場面啊。
而女眷們更是瞪大了眼,直勾勾望着面前身姿婀娜、長相美豔的女子。
隻見她雙眸映出匕的寒光,然後将刀尖又穩又狠地對着羔羊的屍體紮了下去,手臂揮動往下劃,一隻完整的羔羊立即被剖成了兩半,露出混成一片的血肉。
她們看得身子忍不住抖,尤其是周氏,眼珠瞪圓,一張臉白得吓人,總覺得那刀像紮在自己身上似的。
因為秦桑動作太快,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看見血和腸子流了一地,才紛紛背過身去,有些口裡直念着阿彌陀佛,還有的差點直接吐出來。
可秦桑目光專注,擡頭時刀尖不斷往下淌着血,然後她對昭認真道:“按這内髒成熟的程度,确實是五個月的羔羊。”
昭重重“哦”了一聲,笑着道:“果然如杜大人所言,這羔羊肉質細膩,肚子裡也并沒有其他東西,大家可以放心享用了。”
衆人面面相觑,再望向桌上琳琅的菜色,感覺胃裡一陣翻湧,更别提四周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兒,再吃什麼都像在茹毛飲血。
杜世元終于回過神來,按着胸口從椅子上蹦起來,他不敢罵昭,隻能瞪着秦桑指桑罵槐:“你真是膽大包天,在我的壽宴上這麼胡鬧,讓客人們還怎麼吃飯?”
秦桑一臉無辜道:“抱歉爹爹,我在莊子裡呆的久了,殺豬宰羊是常事,所以大人讓我做我就照做了。”
衆人沒想到這女子竟敢直接将責任推到昭身上,簡直膽大包天,和找死無異。
可下一刻,他們卻看見昭眼神溫柔,将她手裡那把匕拿了回來,然後自己掏出張帕子,将匕上的血擦幹,再将匕歸鞘,放在手心把玩。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那匕可是昭的防身之物,就這麼毫無戒備交給旁邊的女子,足以說明兩人關系不一般。
然後昭用眼鋒朝旁邊掃過去,冷冷道:“沒錯,是我讓她做的,有人覺得不妥嗎?”
廳堂内鴉雀無聲,他們多少都曾聽過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手段,這時哪敢再開口抱怨一個字,于是紛紛露出贊許的表情,就差拍手稱快了。
昭似是十分滿意,又望向杜世元道:“杜大人是今日的主人,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杜世元牙都快咬碎了,但他哪敢得罪昭,隻得努力擠出笑容道:“沒有沒有,大人為了賓客負責,是得要親自查看過才放心。”
昭似是還不滿意,背着手朝他傾身,他比杜世元高了足足一個頭,俯身時自帶着上位者的威儀,讓杜世元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壓下心中的畏懼。
然後,昭盯着他一字一句問:“那秦娘子做錯了嗎?”
杜世元被他看得一抖,随即讪笑着答:“沒錯,沒錯,做的很好!”
昭終于滿意地點了點,又道:“秦娘子飯都沒吃上,還要這般辛苦為大家驗看食材,杜大人身為她父親,總得去給她道個謝吧。”
杜世元快被他氣暈了,自己的壽宴被搞成這樣,他還要去給大女兒道謝,可他得罪不起昭,隻得把心一橫,咬着牙對秦桑道:“今日你做的不錯,為父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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