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他邊曬着邊念大周律例條令,得念上個三遍才能停。
大周律例有一個指節那麼厚,裡頭又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念上一遍都夠嗆,更别說是站在日頭下面念上三遍了。
和裴緒同個教舍的那些個纨绔子弟,頭一回見吳道江整人整的這麼狠,一個個都像縮了脖子的鹌鹑,上課聽話的不行。
“怎麼樣,還能堅持嗎?”吳道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站在裴緒身邊,小而圓的眼睛不像平時那麼吊兒郎當,反倒多了幾分正經。
裴緒沒說話,隻是有些麻木的念着大周律例。
他念大周律例已經快有十天的時間,裡頭的條條框框他幾乎可以倒背如流,這樣厚的律例念上三遍幾乎一下午就過去,時間短暫又難熬。
吳道江細細打量了裴緒一番,見他嘴唇已經幹的起了皮,甚至臉色都帶了異樣的蒼白,但依舊吐字清晰。
吳道江暗暗點點頭,嘴上卻說着難聽的話:“你知道每年像你這樣的學子有多少人嗎?他們有的運氣不錯中了舉,後來便被派了一個小官,要麼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要麼便是谄媚獻上,最後死于權力的洪流。運氣不好的落榜回家,更是衆人不識。”
“但是你看見教舍裡那群纨绔子弟了嗎?很多像你這樣出身的人應該都不怎麼看得起那群勳貴子弟吧,可那有怎麼樣,盡管後面他們中不了,可最後的職位還是會在你們之上,是不是覺得很不公平?就好比現在,若不是你得罪了朱大強,他又怎麼會把你送到我這裡來受苦?林銳若真的是你的伯樂,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你被埋沒?”
“裴緒,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吳道江“啧”了一聲,搖搖頭離遠了一些,瞅着他的眼神帶着審視:“不如你跟我說說你将來想做什麼官,侍郎,尚書,還是翰林編修,或者又是官至百官之首的首輔?”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吳道江能感受到裴緒的身體似乎僵硬了那麼一下,他了然的笑了笑:“你覺得太子将來會是明君嗎?裴緒,你這麼聰明話我應該不用多說了吧。”
傍晚,太陽西斜,裴緒終于念完了條例,拖着被汗浸濕的疲累身體回了小别院。
阿福還沒有回來,裴緒推開門,隻覺得今日身體實在是沉重,這時候看着院子裡的景象更是帶了重影。
腳下一軟,眼前一黑,裴緒倒了下去。
阿福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進門發現門虛掩着,剛要進去腳下似乎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阿福心道不好,扔下手裡的東西上前将裴緒扶進了屋裡,少年身量欣長,等将人扶到床榻上躺好,阿福的後背已經微微出了一層薄汗。
手碰了碰少年的額頭,有些熱,借着屋内的燭光,看清少年臉色蒼白,身上的衣裳也是皺巴巴的。
近日裴緒每次從書院回來都是渾身汗濕,問他他又什麼都不說,隻說是書院的課程,可哪些課程是這樣折磨人的?
阿福顧不得許多,猜測應該是中暑了,可又不敢确定,隻好給少年掖了掖被角,出門找大夫去了。
好在出了小别院不遠便有一位醫婆,阿福将人請了回去看完病,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不等她長長舒完,那醫婆便開口道。
“他這是中暑,我給他開了一點解暑藥吃了就好了,這大熱天的也别讓他太難受,你一會兒給他擦個澡,再給他換上幹淨清爽的衣服,吃了藥啊,明日便好了。”
阿福聽的懵在原地,一直到醫婆囑咐完出門,大門想起了關門的咔哒聲,她這才反應過來。
喝藥換衣服還行,但是擦澡???
這,這……
昏黃的燈光下,阿福的臉紅成了一個煮熟了的蝦子。
她呆在原地半晌,才慢慢移動腳步靠近床邊,少年有些難受的皺了皺眉。
阿福深吸了一口氣,認命般的轉身去燒水。
擦就擦吧,還能怎麼樣了怎麼回事,阿福,别慫!
一刻鐘後,阿福端着一盆熱水站在床邊上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将熱水放在床邊上的架子上,而後将裴緒扶着坐起來靠着床。
視線落到少年的衣袍上,外衫因為被汗浸透後又幹掉,看起來皺巴巴的,穿在身上肯定也不舒服。
頓了片刻,阿福閉着眼睛将少年的外衫脫下來,手腳僵硬的擰了沾了熱水的帕子,一點點的擦着。
因為怕裴緒再次着涼,阿福的動作很快,擦掉他後背黏膩的汗水後,便有些笨拙的給他套上了亵衣。
上身擦好了,這腿……
想到這裡,阿福的手猛地縮了回來,想着擦了背應該就好了吧。
便麻利的将快要涼掉的熱水收拾了,轉身逃一般的離開了房間去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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