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微風徐徐,碧波粼粼,兩人泛舟遊于湖心,蕭見深與傅聽歡都未使用武功,隻仗着尋常方式垂釣。這卻不是一個好主意。僅一個時辰的功夫,用一模一樣的釣竿和一模一樣的魚餌,甚至就肩并肩坐在相鄰的兩個位置上,蕭見深的桶裡魚滿得都要溢了出來,還有魚會直接從水裡蹦跶上船闆跳入蕭見深的魚簍,而傅聽歡的簍中隻有清水,竟從頭到尾,沒有一隻魚啃咬一下他的鈎。傅聽歡勃然大怒!蕭見深見勢不好,連忙以蕭破天之功力之速度将兩個人的魚簍對調了一下,然後再飛快感慨說:&ldo;白坐了一個時辰,竟一條魚都不上鈎!果然不能和太過好運的人坐在一起釣魚啊!……這時便隻有劍走偏鋒,出奇制勝。&rdo;蕭見深一本正經說,&ldo;好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rdo;傅聽歡眉中怒意還未消去,已被蕭見深的裝模作樣逗得失笑起來:&ldo;那些人可知道你私下如此‐‐促狹?&rdo;&ldo;隻有你見到。&rdo;蕭見深悠悠道,随之也笑起來,湊上前去偷了一口香,就将那與傅聽歡一起收了魚竿,将滿滿的魚簍倒了個空,隻剩下精挑細選的兩條一模一樣大小的草魚,被留下了當作晚餐。借着小舟中的爐火,蕭見深取出破日劍,慢悠悠地刮着魚身上的魚鱗。巨大的劍身在小巧的魚身上一轉再往腹中一劃,整條魚就被清理了幹淨。等他如法炮制地将兩條魚一起弄完之後,就見傅聽歡默默地看着他和他手中的劍,感慨不已:&ldo;劍若生靈,羞憤欲死。&rdo;蕭見深反笑道:&ldo;劍若生靈,當與我同飲杯酒,同吃味魚。&rdo;火爐的火焰&ldo;咻&rdo;地一聲燃了起來,火苗隔着空燒炙置于其上食物。天色從亮白到昏黃,從昏黃到深藍。當月兔探出雲梢,當星辰睜亮眼睛。蕭見深與傅聽歡已将那船上的一壇酒都分着喝光了。最後一口入了蕭見深的口中。酒是梨花酒。甫一入口隻有淺淺的甜味,但喝得久了,那種從一開始并不明顯卻真實存在的纏綿之味就從心底蹿升起來。像千種情思,萬種親近,都從内自外地将人給牢牢困住了。他忽然湊上前,一吻吻住對方,将口中酒液盡數渡入對方的喉中。甜膩之中,他們唇舌相交,泊泊而透明的液體自兩人的貼合的唇角滴漏下來,将衣襟也染濕了一小片。薄暈染上傅聽歡的臉頰,他因為這樣的哺渡而輕咳了兩聲,眼中流轉着漫不經心似的水色。那一抹淺淺的藍,幾點淡淡的光,也不知是倒映了天上的月還是船下的水。蕭見深将人推倒在船上。船中小小的圓拱将他們溫柔地遮入陰影,蕭見深則在這溫柔的陰影中,忽然升起了某些小心翼翼的心态。這種心情對蕭見深而言分外奇異。從出身開始就太過崇高的地位讓他不需要對這天下間的任何人事小心翼翼,成長之中的經曆也讓他從來沒有也不能對任何人事小心翼翼。然而在這一刻。這樣陌生的情緒自然而然地襲上心頭。他的動作也不由自主地變得足夠輕、足夠緩,當他再一次低下頭,将細如清風的吻落在傅聽歡的眉眼上的時候……遠處的水聲突然變急,遙遙的女聲如同疾馳而來的劍舟一起飛過水面,傳進烏篷船中,攪碎了這一船清夢:&ldo;禀樓主‐‐&rdo;傅聽歡睜開了眼睛。蕭見深勃然大怒,頭也不回,照着水面直拍了一掌,也不聞什麼轟然巨響,但見那一線浪裡白條如蛇般照着那飛馳過來的小舟行去。夜色與深水掩飾了一切,在舟上人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白條與小舟相撞,隻聽轟然一聲響,小舟如被劈了一劍似的就中分開!舟上聞紫奇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傅聽歡:&ldo;……&rdo;他理了理衣擺,似笑非笑說,&ldo;哪來得這麼大火氣。&rdo;蕭見深此時還揉着傅聽歡,他真心實意感慨道:&ldo;隻怕要為你生上那一世的氣。&rdo;感慨之後,他又真心實意地吐槽:&ldo;我再忍幾次,大家的幸福就都沒有了……&rdo;傅聽歡悶笑一聲,也不答話,隻傾了身,與對方雙唇貼合。另一頭,湖中黑水微湧,在片刻之後,于湖中落水聞紫奇遊到了岸上。這時天氣已經轉涼,她頂着一頭如水草一樣的濕發爬上岸,牙齒忍不住上下碰撞,發出了十分細微的&ldo;得、得得&rdo;兩聲,就好像那可、可怕的發音一樣。她面無表情地對守在旁邊,明明不敢看她,眼睛又一飄一飄地往上飛的侍女說:&ldo;等樓主與……那位上岸來的時候,告訴他們,孤鴻大會提前,楊日使已帶人先一步前往寒山一靈觀中。&rdo;言罷聞紫奇便徑自往來時的路走去,除了一身濕衣、腳步略顯倉促狼狽之外,也與平常無有任何區别。夜落了,天升了。蕭見深與傅聽歡也正式到了寒山一靈觀中。☆、章五六從山腳上山的時候,天空還是烈日高照;但等到了山頂,不知什麼時候,太陽收入了雲層之後,日光好像被悶在灰色的殼子之後,細雨絲絲縷縷地從天空中飄下來,恰似美人端坐,珠淚暗垂。蕭見深與傅聽歡到達一靈觀先天八卦陣圖廣場的時候,廣場周圍已經坐滿了人。歸元山莊與摩尼教在接到一靈觀手書之後,也緊趕慢趕來到了此地,算下來竟比就在山腳下城中的乘辇上來的蕭傅二人還早。由八位纖纖弱質的少女擡上寒山的金辇在危樓所屬的位置停下,左半的白紗被掀起,傅聽歡支着下颚靠坐于其中,狹長的雙目在滿廣場的人中一掃而過,旋即漠然收回。透過那垂下來的、隐隐綽綽的另一半,另一隻屬于男人的手伸出來,執壺為傅聽歡倒了一杯茶。傅聽歡的目光從廣場上轉到茶杯上,又從茶杯上轉到那兀自被垂下來的紗帳擋住的人時候,方才專注起來。最後到達此地的危樓樓主出場極為懾人。近處的人或多或少在猜疑和傅聽歡同坐一輛車的男子是誰,而遠處的那些沒有看清的人,則已經在交頭接耳說:&ldo;擡辇的都是妙齡少女,座中的也不知道何等絕色。&rdo;&ldo;傅樓主豔福不淺,風流不止。&rdo;&ldo;是荒淫不止……&rdo;這時那高山上傳來一聲清音鐘響,正是全員到齊,孤鴻大會正式開始的預示!盤膝坐在蒲團上,正對着大殿、背對着衆人的靈泉道士自蒲團上站起,陪坐在旁邊的另外兩人也随之站起。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出現過的傅清秋,另外一人則是摩尼教的長老明心神僧。三人一為世俗教派,二為方外中人,可謂武林中的泰山北鬥。現在上清大殿之下,靈泉道士歎息一聲,對其餘二位執禮說:&ldo;此番就拜托莊主和神僧了。&rdo;傅清秋與明心神僧都道:&ldo;掌教太過客氣。&rdo;明心和尚身材微胖,面容慈祥,一句話落便不再多說。倒是傅清秋非同兩者,說話之間自有一股殺伐之氣:&ldo;一句&lso;孤鴻一出天下從&rso;,贻害武林不知凡幾,此劍萬萬不能輕易流傳出去,掌教盡可放心。&rdo;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廣場。靈泉道士一眼掃去,隻見平日供人做早課的太極廣場上滿是烏泱泱的人群,除了站在他身旁的傅清秋與明心和尚之外,亦有許多說得出名号,在江湖中絕不容小觑的勢力來此。但此番前來,來意不善。靈泉道士執禮道:&ldo;諸位有禮了。&rdo;衆人也是起身向靈泉道士行禮。但他們沒有等靈泉道士說出第二句話。金刀門掌門第一個開聲,詢問的便是:&ldo;不知一靈觀可調查出了謝少俠死亡的真相?&rdo;金刀門乃是位于危樓與歸元山莊之間,最富盛名的一大門派,乃是傅聽歡處理完碧霄劍派之後的下一個目标。又有偏居于飛虹谷當代飛虹仙子冷冰冰接話:&ldo;一靈觀既然拿到了孤鴻劍,何妨請出一觀?&rdo;靈泉道士神色微肅,他座下大弟子一步上前,肅然說:&ldo;謝師弟之死我派尚未查清。諸位若肯在小觀盤桓數日,等查清之際,我派自然将一切公之于衆。&rdo;人群中傳來冷冰冰的笑聲,正是剛才說話的飛虹仙子。天玄會盟主此時開腔,他的聲音雖淡,卻準确地傳入了無極廣場中每一個人的耳朵裡,直如對面交談,一身陰陽倒亂決極為精深:&ldo;該不會真如謝少俠所說,一靈觀打算将孤鴻劍據為己有?&rdo;&ldo;荒唐!&rdo;大弟子陽炎直斥道,&ldo;謝師弟乃瓊燕之子,且親自拿了孤鴻劍上山求庇,孤鴻劍本就在一靈觀之中,談何&lso;據為己有&rso;?&rdo;&ldo;可笑!天下至寶有德者居之!&rdo;&ldo;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一靈觀想獨占孤鴻劍,因此将拿到了孤鴻劍的瓊燕之子謝思德殺死,少了一個分羹之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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