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滴答答地淌入蕭管之中,傅聽歡兀自神思不屬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當下就松了力道,以指腹抹去就中鮮血,卻一把摸出了凹凸不平的感覺。他登時一怔,将蕭管拿自眼前仔細一看,便發現鮮血塗抹之處,正有條條曲折痕迹出來。他心中生疑,就着掌心中還沒有幹涸的鮮血,将蕭管内部全部塗抹。圖案從最先出現的位置擴展到整個管壁,散亂的線條變得規整,再細細一看,其凹凸起伏之處,正是山川與河流的模樣,乃是一副微縮了山河地形的寶藏密圖!而其中一部分傅聽歡曾經見過且熟知,這江湖之上大多數如他一般的人想來都見過且熟知。它有一個極為響亮的名号。它叫做孤鴻劍。劍中藏圖,圖中藏寶,孤鴻一出天下從的那柄孤鴻劍!&ldo;……這是什麼!&rdo;傅聽歡開口,全都取出,正閱覽自己翻出的的副本全拿到這裡來看了。傅聽歡一步便來到蕭見深身前。他的目光牢牢釘在蕭見深臉上,來來回回,反反複複,仿佛要将眼前這人連皮帶骨都給看得透徹。他手一攤,斷成兩半,中間又被鮮血浸染而顯出寶藏密圖的白玉箫便出現在蕭見深眼前。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連帶着指尖也似乎克制不住地輕輕顫動,他說:&ldo;你說過孤鴻劍不在你手上!……&rdo;蕭見深:&ldo;……&rdo;孤鴻劍确實不在我手中?蕭見深簡直莫名其妙,他朝着對方所憤怒的東西看去,就見自己送給傅聽歡的白玉箫的内壁在鮮血塗抹之下,出現了一整副線條圖案!這也是蕭見深所不知道且沒有想過的。他心中疑惑更甚,定睛細看,卻發現那玉箫内部所刻之圖案簡直不能更眼熟,分明正是自己曾與師父一起生活過數年的師門所在。而在這幅圖的角落,還有兩個古纂字,寫的乃是&lso;紅骨&rso;。先是師門地點,繼而便是這兩個字,再結合這柄玉箫也是從他師父傳給他的私庫中取出來的。蕭見深終于恍然,算是從自己龐大的庫存裡将對于這東西的記憶給翻了出來!他便一伸手,繪龍紋的衣袖輕輕拂過桌面,而衣袖下的的指尖則點住那白玉箫及蕭管中刻紋,帶着一點不太容易分辨出的、因為東西太多而老記不住的複雜,指着那刻于最角落的兩個小小纂字,慢慢回憶,慢慢對傅聽歡說:&ldo;它不叫孤鴻,它叫做紅骨。&rdo;有了原點的記憶,勾連着這個原地的其他記憶也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ldo;&lso;幽人淚,孤鴻影,愁斷紫霄深,寥作山河傾?&rso;,&lso;孤鴻一出天下從&rso;?……&rdo;蕭見深念着這在江湖中盛傳的一句話,頓了片刻,才後緩緩說,&ldo;我曾經聽過的,也不是這一句話。而是……幽人淚,紅骨影。愁斷紫蕭聲,寥坐傷心飲。&rdo;&ldo;乃是我師父少年時期為修無情道,斬情于少小青梅後所作的一阕小詞。詩成之日,師父以内勁将師門密地刻于玉箫之中,又将玉箫遺于對方以作信物。但後來對方親眷持此玉箫讓我師父做一件事。我師父完成之後便再将此玉箫收回。&rdo;但這句詩連同這個故事,都是他在聶齊光死後幾年一邊整理其遺物一邊闖蕩江湖所收集拼湊而成的轶聞,因為并非聶齊光親口告訴他,兼且聶齊光身前早就将這白玉箫丢在庫房中落灰塵差點長蘑菇了,所以蕭見深也一點不在意,查過之後就當聽個故事,轉眼就忘得一幹二淨,所以當時才将這玩意随随便便地送給了傅聽歡。當然他現在也不在意。所以說完之後,蕭見深想了想,又道:&ldo;便算它就是孤鴻劍。它也不在我手中。&rdo;他的目光與傅聽歡的對上,他平靜指出,&ldo;它在你手中。&rdo;傅聽歡沒有說話。他緊閉的唇間閃過一縷紅色,他蓦地扭頭咳嗽,一口血硬生生自心間咳出!蕭見深:&ldo;……&rdo;對方受的傷竟比自己想象的重得那麼多嗎?他說不清自己心頭無端升起的感覺究竟為何,但他人随衣動,衣袍一振,已自位置上站起來,來到傅聽歡身旁,将吐了一口血的人攬入懷中,同時伸手搭脈,細細察看。從這一日見面開始,每當蕭見深接近到傅聽歡身周一定距離,傅聽歡的身體始終是僵硬緊繃的。而這一次,兩人身體再度貼合,僵硬和緊繃卻輕輕一緩。好像冰化作水,火收起熱。刺猬再次将身上的刺藏了起來。☆、章三九蕭見深仔細地度量着對方的脈搏。片刻之後,他收了手,說:&ldo;怒傷肝,思傷脾,人世間有何事值得你罔顧其餘,一身陷入其中不可自拔?&rdo;傅聽歡也為這理所當然地倒打一耙而無言以對。片刻之後,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一甩袖,握着紅骨背對蕭見深坐到了桌子之前。這還是蕭見深第一次被人這樣撂臉。若換一段時日之前,他根本不會去想就中是否有什麼額外因由,但今日他怎麼看着傅聽歡的背影,怎麼都覺得那背影正欲拒還迎、欲語還休地邀他上前。蕭見深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沒有非要與自己心意反着幹的習慣,便直接上前,再拿了剛才還塗完還沒來得及收好的傷藥,執了傅聽歡被紅骨割破的手,開始敷藥。究竟是一個大男人,蕭見深已經走了上來還再次替他上藥,傅聽歡也做不出再撂臉轉個身就不面對蕭見深的事情來,但臉肯定還陰沉着,眼神也必定依舊銳利如劍,隻差再在蕭見深身上捅出一個窟窿來。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到了自己曾經捅出一個窟窿的那個位置上……他這時才想起自己接連奪了三樣東西緊趕慢趕跑回來,既是想見蕭見深,也是想看看對方胸前的傷口。正自發呆之間,他隻聽對方道:&ldo;方謙心是保皇黨的人,至少明面上是這樣。&rdo;&ldo;誰?&rdo;傅聽歡問。蕭見深此時已将傷藥塗抹于傅聽歡手中。薄薄一層綠色藥膏敷在傷口之上,自傷口中滲出的血立時就止住了。然後就是藥膏本身的直透手掌的清涼,但對此刻的傅聽歡而言,更為明顯的并不是這點清涼,而是将這點清涼塗抹在他手上的手指,和由手指帶來的溫度。這樣的溫度再一次的,從頭到尾,都叫人心猿意馬。&ldo;你一掌拍碎了頭的那個人。&rdo;蕭見深看了傅聽歡一眼,心塞道。名字總算和記憶對上了号!一聽蕭見深提起這個人,傅聽歡的眉頭便是一揚,但理智很快回籠,屬于危樓樓主的智商讓他再把揚起的眉頭平複了下去:&ldo;你的意思是,對方來到你身邊是别有目的,&rdo;頓了一下,又冷笑,&ldo;所以趁勢一睡,不睡白不睡?&rdo;&ldo;這世上隻有人想睡孤,沒有孤想睡人。&rdo;蕭見深回答得那叫一個淡定。傅聽歡……傅聽歡竟不能反駁。于是蕭見深又道:&ldo;方謙心對孤下同心同意蠱,孤當時有一瞬被迷惑,剛自迷惑中清醒,就聽他得意忘形地對孤傾吐心聲,說出了自己是潛伏在孤身旁的奸細一事,孤見其猖獗,正打算順勢一探,你就進來了。&rdo;傅聽歡:&ldo;……&rdo;他問,&ldo;若不能探到呢?&rdo;&ldo;當然交由刑部處理。&rdo;蕭見深道,他已知傅聽歡之思維,平靜說,&ldo;不過弄開一個奸細的口而已,孤還不需為此獻身。&rdo;傅聽歡:&ldo;…………&rdo;他換位思考了一下,不由不承認蕭見深說的是對的。若他身處蕭見深之境地,當然也會順勢一探,若能引得對方直接說出,那便是不費吹灰之力得了重要消息;若不能,他也不可能真和對方做到最後,當然是直接将人丢給下面負責刑訊的下屬處理。他并非無理取鬧之人,但此時他的心情實在太過複雜,尤其是想到一兩刻鐘之前自己的冷酷與憎恨,便覺這些冷酷憎恨決絕總之什麼情緒都好……全部都喂了狗。一念至此,體内的内勁再一次不服管束,如滾滾洪流重擊在堤壩之上,震蕩之間,傅聽歡再覺得喉嚨疼癢,他不想忍也忍不住,恨恨地轉頭将體内淤血咳出。蕭見深此時已經塗完了藥,便拿放在一旁的紗布。他手中的哈布足有人的手掌那樣寬,用來纏肩上的傷口剛剛好,纏手上的傷口卻顯得有些不便。他便細緻地将紗布撕成四列,而後一圈一圈地給傅聽歡纏上,才剛繞了兩圈,就見其再次扭頭咳出了一口血。蕭見深:&ldo;……&rdo;他停下動作,轉為握着傅聽歡的手,将自身的内力借由手的接觸進入對方體内尤其是傷勢沉重的地方遊走一周,而後方才姗姗回到自己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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