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大小姐着白披麻,也不與他們争執,隻拔了劍,護在靈前……才生生将那些王八子吓退了。”
沈若筠聽得咋舌,“他們怎敢這樣來鬧?”
“原是以為孤兒寡母,一吓唬為了息事便會給些好處,老太君又回不來,便是回來了,吃了的肉,哪裡還讨得回來?若是起頭給了些好處,下面便要鬧得更厲害,恨不得敲骨吸髓,一口将沈家全吞了去。”
沈若筠聽得攥緊了小拳頭,一門心思欺負婦孺,可見确實是個“啖狗糞的玩意”。
被稱作“啖狗糞玩意”的沈伯清蓄着一把白白的胡子,長得倒也慈眉善目的,見佘氏一隻手牽着沈若筠,略皺了皺眉,又見陸蘊側立一邊,額間的山川便再也難消了。
原以為前些日子佘氏不在汴京,聽聞那個兇悍的沈聽瀾也命不久矣,可以上門鬧上一鬧的。他遣了人上門鬧,誰知這管家厲害得緊,将來人丢出數丈不提,還令人在外誦讀《昱律》,完了那些武夫還拿着長纓槍問他,“可聽明白了,可服氣?”
就在街上當街鬧開,偏偏自己還沒提,對方便定性這是這種想吃絕戶的肮髒心思,拿《昱律》“諸戶絕财産,竟給在室女”來壓他們,打又打不過,又不能當街反駁,隻能灰頭土臉地鼠竄回去了。
沈伯清再看看沈若筠,也是面色不喜。她一個女娃娃,住着大院落,十幾号人專門服侍她。據說每日在家用的早膳,都有二十餘種,便是吃個粥,都要有十碟配粥的小菜。還有前些日子,因着他要作壽,咬牙去了汴京鼎鼎大名的玲珑鋪與家裡内眷裁制新衣,衣博士推薦月華裥瀾裙,說是汴京現下最時興的,裙子褶裥細密,用的是月華錦,褶間顔色各不相同,色極清雅。
等問了價格,沈伯清咋舌:“這般貴如何能時興?莫要诓人。”
衣博士也不惱,笑與他們道,确實是時興的。前幾日馬行街沈家,一氣訂了十餘條不同花色的,給家裡還在長個的二小姐換着穿。
馬行街還有哪個沈家這般地闊綽?沈伯清每想起十條裙子的價格,便覺得肉疼難忍,他想不明白,沈家已無男丁,家裡偌大的産業就真要留于兩個女兒,便宜外姓人麼?取田産地契用來充作族産,再給沈钰過繼一嗣子繼承香火,有何不好?又不是不給兩個丫頭留一筆嫁妝錢了。
佘氏也煩他,她這個當娘的都不考慮什麼“斷了香火”、“膝下無子嗣”,又何須這些快出五服的沈家族人來指手畫腳?
可人既親自來了,也不好攆出府去,隻道:“沈族長久不登門,今日為何事而來?”
沈伯清開門見山:“聽說懷化将軍年前傷了要害,現下如何了?”
佘氏自堂下主位坐了,淡淡道:“戍邊守國,受傷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不勞挂心,已痊愈了。”
她原是不想留沈若筠瞧這些沈家族人醜态的,可轉念一想,她已八歲,也不算太小,且自己若有什麼不測,也該叫她知道這些事了。
“今日來,便是要與你說,前些日子族中已為钰哥兒挑了一位嗣子,與他承繼香火。”沈伯清道明來意,又見陸蘊站在佘氏身邊,不悅道,“我們要商量沈家的事,你還不速速退下。”
陸蘊沒理他,卻聽是佘氏道:“蘊哥兒坐吧,不必站着。”
“你這是何意?”
“就這意思。”佘氏放下茶盞道,“我兒沈钰,是禦封的歸德将軍,為國捐軀,牌位并他爹的一并位列三清殿淩煙閣,你也妄論什麼斷了煙火。若是要過繼,便隻能過繼我兒生前選定的人,其他人便不必再提了。”
“可他不是我沈家的人!如何繼承沈家的香火?”沈伯清覺得自己真是雞同鴨講,怎麼這些女人就是不懂什麼叫傳宗呢?
佘氏淡淡一笑,“這是我兒遺願,若是不成便無須再提了。至于沈家這邊想要過繼的,還是打消了念頭好,匹夫尚不可奪志,何況我兒哉。”
沈伯清氣得直想罵“無知婦人”,此時卻聽沈若筠聲音清亮,似是不明白地問佘氏,“沈叔爺是要與我找個哥哥麼?”
沈伯清從沈若筠的話裡聽出了可能,忙回答道:“是,沈叔爺與你找個哥哥,這樣你若是出了嫁,便也有娘家人與你撐腰,是極好的事。”
“那哥哥也要去冀州,上戰場嗎?”
沈伯清讪笑:“冀州有你姐姐已足夠了,你哥哥可以傳承沈家的香火。叔爺給你找的哥哥已有十六,今年便可以說親,到時你有嫂嫂,還有小侄兒一道玩,不好麼?”
沈若筠笑道:“哦,原來叔爺是要與我找個隻會生孩子的哥哥。”
“你這孩子。”沈伯清惱了,“這如何一樣?他這是傳承了沈家的香火,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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