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若筠醒來時,沈聽瀾已經不在了。齊婆婆等着給她穿衣梳洗,說沈聽瀾今日一早又進宮去了。
沈若筠呆坐片刻,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與她說那日在福甯殿聽到的事。
艾三娘昨日得了信,今日早早就上門了,預備給沈聽瀾好好檢查一番。
艾三娘倒也沒白等着,現下沈若筠正在學《黃帝内經》,本來陸蘊就要請艾三娘來教沈若筠《靈樞》,借着這個空檔,艾三娘燒了香,便開始給沈若筠講針灸用的針具、刺法。
原是講得很淺,可沈若筠記憶力很好,悟性也高。艾三娘教着得了趣兒,還讓她在自己身上紮第一針。
沈若筠是聽得懂,可她哪敢下手呀。艾三娘握着她的手,在自己頭頂紮了第一針:“無事的,三娘這幾日也總是自己紮,有些不得勁,紮一針就好。”
沈聽瀾今日回來已是申時,進宮一整日,回來時難免面有疲色。她回自己院子,毫不意外地見沈若筠正坐在外間榻上,聚精會神地捧着本書,見到她時欣喜地叫了聲“姐姐”,才将書合上了。沈聽瀾見她讀的竟是《黃帝内經》,有些意外,又見艾三娘也在此,頭頂還插了根銀針。
“沈将軍。”艾三娘福身道,“許久未見,冀州舊地,一切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沈聽瀾回答,“三娘這是頭痛犯了?”
“這可是二小姐給我紮的。”艾三娘美滋滋道,“二小姐甚有天賦,假以時日,必成一代名醫。”
沈聽瀾聽三娘這樣說,拉過沈若筠肉嘟嘟的小手問,“你怎麼想學這個了?”
沈若筠不假思索:“等我長大了,我想随你一道去冀州,你打仗,我幫你照料傷員,不好麼?”
沈聽瀾摸了摸她軟乎乎的頭發,半晌後才道,“這很好,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我們阿筠是個名醫,定是也會活得好好的。”
沈若筠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在了”的含義,就見艾三娘忽地拿帕子抹眼睛,“将軍說的什麼話。”
沈聽瀾意識到自己的話定是令艾三娘想到了亡夫,忙與她告罪道,“是我不是,竟說些讨人嫌的話。”
艾三娘又擦了擦眼睛,“将軍合該罰上幾杯。”
聊了幾句,艾三娘扶着沈聽瀾去内室,沈若筠也跟着,艾三娘便遣她去将門關了。
沈聽瀾今日穿了件桔梗色素羅長褙子并石竹色羅裙,瞧着隻比汴京的小娘子衣飾簡單些。艾三娘幫她脫了褙子,解開上襦的系帶,去瞧肩膀處的傷。
沈若筠坐在床邊看,見她左肩有一雞子大的疤痕,便想着要與陸蘊要那種祛疤的藥膏。
艾三娘見傷口已愈合,本是輕柔地按壓着。可等她摸了骨,面色忽凝重起來,将頭頂的針取了,仔細地又摸了遍。
沈聽瀾額上也因疼痛冒出汗來,卻一聲不吭,隻等艾三娘摸完,将上襦拉起,“可是有什麼不妥?”
“庸醫誤人!”艾三娘連額上的汗也顧不得擦,“這傷處看着是愈合了,是不是動一動還是會疼?也不能提重物了?”
沈聽瀾不回答,艾三娘就知自己是說中了,直歎道:“若是你不回來這一趟,這條胳膊遲早會廢掉……除非你這輩子都不提槍挽弓了。”
沈若筠在一旁聽得小臉發白,艾三娘又道,“到底是哪個庸醫替你治的傷?可是章廣白?”
“不是。”沈聽瀾低聲道,“三娘别問了。”
她這樣諱莫如深,艾三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是心裡,有些替沈家不值。
兩人正默契地将此事揭過,卻見一旁臉色發白的沈若筠握着小拳頭,“是不是随祖母一同前去冀州的禦醫?”
沈聽瀾剛剛被告知自己的胳膊有可能廢,臉上都不曾有什麼外露情緒,卻被沈若筠這一句唬得變了臉,“阿筠,不可亂說。”
見沈若筠慘白着臉,身體也在發顫,沈聽瀾将她攬到身邊,柔聲安慰,“姐姐無事的。你也知三娘是個極厲害的人,隻要她替我重新正了骨,便可痊愈了。”
“宮裡來的禦醫醫女照顧我很是周到。”她對沈若筠道,“可斷不能憑空冤枉人,也不能出去亂說。”
艾三娘原将沈若筠帶進内室來,是以為沈聽瀾的傷勢不甚嚴重,現下已經不适合留她在此處了。于是吩咐沈若筠道,“我替你姐姐正了骨,養些時日便能痊愈了。你先出去看着丫頭們多備些熱水,我等會要用的。”
沈若筠點點頭,艾三娘取了幹淨帕子卷了,讓沈聽瀾咬着,防止等會吃痛要到舌頭,繼續囑咐她,“三娘今日要費些力氣了,你去跟陸蘊講,我愛吃乳炊羊,讓他務必給我備了。”
沈若筠從内室出來,一頭撞到等在外面的陸蘊身上。陸蘊想牽她,卻見她如同丢了神智,雙目似無焦距。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蹲下身問,“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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