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胡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點來找我!”
顧星河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還要更加嚴重,頓時呆立在原地。
蕭胡沒工夫安慰他,急急忙忙的喚管家取來他的大氅,一邊走一邊對顧星河說道:“你且回家去,有什麼信兒我讓小桂子給你捎去。”
顧星河小跑的跟在他身後:“王爺您千萬要小心!”
蕭胡沖他笑笑,沒再說其他,匆匆跨上早已備好的馬匹,奔赴皇城。
如此一來,顧家的氣氛就更加緊張。
顧清章與顧明河在皇宮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無人知曉。這個年,注定是一家人無法團聚。
提心吊膽的一直到了初六,小桂子才悄悄溜進顧家:“大事不好了!”
顧清風的心不禁重重一跳:“這位公公,您慢點說。”
下人端上來茶,小桂子也顧不上喝:“王爺讓我轉告你們,叫你們打點好行李,趕緊逃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向不善言辭的老二顧清歡禁不住問道。
小桂子嗫嚅了片刻,才道:“這皇家的事情,哪裡是我一個小太監插得上嘴的……”
他說的也有道理,衆人沉默的站在那裡,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半晌,老四顧清恒才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這位公公,天下這麼大,都是聖上的土地,叫我們離開,可我們又能躲到什麼地方去呢?而且容澈和天澄還在大牢裡,身為他們的家人,實在是無法做到抛棄他二人!”
小桂子一下子急了:“各位老爺們,我孤家寡人一個,實在不懂你們這些親情愛情的。但我看在各位瞧得上我這個小太監的面上,奉勸各位一句,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二人指定是秋後問斬的,到時候還不一定什麼情況呢,你們留在這和他倆一塊等死做什麼?”
這話一出口,一衆偷聽的女眷心中一驚,顧明河的妻子林氏和他的母親章氏更是直接暈倒過去。「大嫂!」「大伯母」的叫聲響成一片。
家裡慌亂,顧清章與顧明河在牢中的日子,自然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被分開關押進獨立的牢房,身邊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
白天受了各種各樣的審問,到了夜晚,還要忍受無盡的寂寞。
這些顧清章都可以忍受,隻是不知道确切的時辰,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再加上遭受着污蔑與毒打,他一度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在戰場,這些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
“容澈!容澈!”
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一時之間,顧清章的腦海裡竟想不到,在這種時刻,誰還會來見他。
樹倒猢狲散,人世間,本來不過如此。
“容澈!”這個聲音提高了音量,顧清章這才擡起頭,出現在眼前的,是蕭胡那張混合着擔憂與急切的臉孔。
“元正?”顧清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嗎,元正!”
“是我。”蕭胡強忍住自己心中的疼痛。他開始後悔了,他的容澈應該是驕傲的,如同雪中盛開的寒梅。
也是溫潤的,如玉一般的君子。就算是在戰場上,滿身滿臉的血漬,他同樣是一柄直搗敵人心髒的鋼槍。
總之,無論是何種模樣,也不該是現在,破爛的衣衫,帶着淤血的臉孔,頹廢的神态,徹徹底底淪為一個階下囚。
顧清章跌跌撞撞奔到鐵欄旁,緊緊的握住蕭胡伸進來的手指:“元正,聖上……聖上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蕭胡搖搖頭,顧清章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緊接着,他又說道:“元正,我和天澄都被關押進來了。為了防止我們彼此之間通信,我們被分開關押。
我不知道天澄現在狀況如何,也不知道家裡怎樣,更不清楚你的情況。好不容易可以見到你,你——”他壓低了聲音“要小心呀。”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和在戰場上沒什麼兩樣。這個時候蕭胡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永遠也沒辦法讓面前這個男人屈服。
“放心,我很安全,隻是受到皇兄的監視而已。”蕭胡反握住顧清章的手“你說的沒錯,不管怎樣,我是他的弟弟,他不忍心把我怎麼樣的。”
聽到蕭胡的狀況并沒有那麼糟糕,顧清章不禁放下這顆一直懸着的心:“你沒事那是最好的。千萬可不能因為我的緣故拖累了你。”
蕭胡心裡酸酸的,下意識握緊顧清章的手:“胡說什麼!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還有你的家人,我會把他們都照顧好的。”
“多謝。”顧清章也沒有和他客氣“元正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便是和你成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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