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急,雲随風勢掠過大殿雄偉高聳的金龍寶頂,密密低下,遍布天際。
殿前大臣等了近一個時辰仍不見任何旨意,天色陰霾。似有雷雨将至,低抑的空氣令衆人心中皆生焦躁,隻覺時間漫長。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見鳳衍自殿中緩步踱出,臉上似笑非笑,難以掩抑地帶出幾分權臣的驕縱。方才見過皇上,果然是疾重難返,命在旦夕,皇後雖面上鎮定,卻顯然疲累無助,那分憔悴任誰也看得出來。他便和言安慰,皇後畢竟不是尋常女子,倒還不至于全然慌亂。湛王重兵在握,不易應對,皇後寫下書信一封,真假難處盡在其中,言辭哀切凄婉,請求湛王速速趕回天都。如今已定下諸般大計,湛王一除,再以非常手段扶植儲君,此後還有誰能與鳳家抗衡?
衆人見鳳衍出來,紛紛上前相詢,鳳衍擡了擡眼:“皇上龍體欠安,都聽旨意吧。”說罷率衆面北候旨。
衆臣随後肅立,但聽腳步急急,數名内侍先行站上階前,緊接着環佩聲輕,淡香飄搖,卻是皇後步出殿來。驚疑之中,殷監正無意一擡頭,忽見武台殿前後多出數十名禁軍戍衛,明晃金甲在漸漸昏暗的天色下分外刺目,心底頓生不祥預感。
玉階之上,傳來皇後清緩的聲音:“皇上近日聖體違和,一切朝議暫免,有旨意。”
随着這話,衆人依次跪在階下,旁邊晏奚展開一卷黃帛,高聲宣下聖旨——封鳳衍為太師,總領朝政,鳳衍長子鳳京書由江左布政使擢入中書省,次子鳳呈書封左翊衛将軍,統領兩城禁軍……接連之下調動數處要職,皆是鳳家門生親族。瞬息之内,幾乎天翻地覆,鳳家迅速掌控朝政,甚至連兩宮禁軍都握在手中。
殷監正瞠目結舌,震驚間已顧不得禮數,不能置信地擡頭向上望去,不料卻見皇後波瀾不驚的鳳眸中忽而泛起寒冽冷意,冰刃般掃過階下,一現即逝。殷監正看着皇後唇邊那縷淡漠笑痕,寒意湧遍全身,直覺大事不妙。不及說話,便又聽到皇後的聲音,卻是對斯惟雲說道:“皇上另有口谕給你。昨日湖州奏報兩渠工程已近尾聲,為防有所差池,命你前去督建完工,即日啟程。”
斯惟雲眉間猛蹙,湖州工程不日完工,一切順利,何需多此一舉?他俯身道:“臣領旨。”身旁杜君述卻已說道:“娘娘,請問皇上究竟是何病症?現在情況如何?朝中諸多大事等候皇上裁決,臣等卻數日未見聖顔,亦不見禦醫脈案,還望娘娘告知一二。”
皇後淡淡垂眸:“皇上并無大礙,朝事每日都有禦批聖谕,你等照辦便是。”
杜君述道:“微臣鬥膽,敢問娘娘那些送到三省的奏章可當真是皇上親自批閱?”
皇後修眉微剔,靜冷注視隐見鋒銳:“你何出此言?”
眼見朝中生變,杜君述心中憂急,直言道:“微臣曾見娘娘的字,和皇上如出一轍,往日的奏章,今天的聖旨,敢問是否出自禦筆?”
“大膽!”皇後鳳眸一揚,冷聲喝道,“皇上禦筆朱批豈容你胡亂猜疑?身為朝廷重臣言語無狀,有失體統,你自今日起不必再進宮來,回府閉門思過,等候宣召吧!”
不過寥寥數語,便有兩名重臣直接被逐出中樞,一貶一罰,在場大臣驚惶之下,紛紛跪地求情,唯有鳳衍面露笑意。
杜君述還欲再言,忽然被斯惟雲暗中扣住手腕,硬生生将他阻住。
斯惟雲擡頭看去,正遇上皇後一瞥而過的目光,眼前霍然浮現出當年在雍水大堤上,淩王妃下令開閘洩洪,水淹大軍的情景。那一雙眼睛,也如現在般略帶殺伐之氣,奪人心神,深底裡卻是與皇上一模一樣的深邃與沉定,冷銳與傲岸。
多少年君臣主從,他或許會有伴君如伴虎的顧慮,但卻從未懷疑過皇後分毫。皇後平素言行曆曆在目,非但待他如師如友,更待皇上情深意重,有些人可以令他終此一生深信不疑,他當年曾言但凡她有吩咐,在所不辭,今時今日,便是如此。
“娘娘!臣等請見皇上,皇上聖體欠安,臣等卻數日不得探視,不知究竟為何?眼前聖旨是真是假,還望娘娘明示!”
聽過杜君述所言,殷監正斷定皇上是出了意外,鳳衍和皇後内外聯手意圖控制各處,若讓他們得手,便是大禍臨頭。心中萬般對策電閃而過,立刻先行責問。
皇後神情冷隽,不見喜怒,淡聲說道:“皇上剛剛服了藥睡下,殷相若非有什麼事關國本社稷的大事要奏,還是以皇上龍體為重吧。”
“臣自然是有要事啟奏,才敢驚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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