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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頁(第1頁)

七彩碧玺在光下璀璨,玲珑剔透,映着她清麗的眸子。曾經糾纏心間的一縷執念,此時隻餘了渺遠的印記。參不透紅塵,望不穿恩怨情仇,衆生苦,苦為情生。她自知是認定了,沒有征兆亦無絲毫猶豫,是他,為他,他不會離開,她也知道。

唇角掠過一絲明淡的微笑,她站起來對着山谷大喊:“四哥!”面上濕濕的,風吹來有些涼意,浸着肌膚,同那笑化在了雲間。

風馳蹄聲輕快,停駐在山石錯雜中,夜天淩意外的看着山茶花中飄逸的白色身影,臨空搖曳,幾欲乘風歸去。

那一聲呼喊,自四面八方回蕩過來,一瞬漲滿了心口,苦澀酸甜,恍惚間竟叫人有種不顧一切的激狂。他飛身下馬,落在卿塵身後,張口欲喊,一眼見那下臨絕壁的山石搖搖欲墜就在崖邊半步之遙,怕驚吓了她,隻輕聲叫道:“卿塵!”

卿塵渾身一顫,不能置信的回身過來,怔怔看着夜天淩站在面前,早蓄滿了眼中的淚水悄然而下,一言不發。

夜天淩往前邁了一步,卿塵突然搖頭:“别過來,别過來。”擡手将淚水抹掉,躲開了他的注視。

眼底猛的波動,夜天淩眉心驟緊,轉身之下便是深淵,他沉聲道:“卿塵,那裡危險。”

卿塵怔忡,突然淚水中帶出一抹淡笑:“我又不會跳下去。”她側頭道。

夜天淩伸手道:“你先過來。”

卿塵聞言斂了笑,靜靜看着夜天淩,她向前走了一步還沒站穩,人已被夜天淩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抱住,臂上力道透着一種深入骨髓的力量,叫人一動也不敢動,一動也動不了,幾欲窒息。

她伏在夜天淩胸前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氣惱揮手捶他,又被他環着掙紮不得,心中那道委屈無處發洩,竟扭頭往他肩頭狠狠咬下。

夜天淩悶哼一聲,隻是摟住她。那痛銳切,反而一瞬模糊了,散在心底若有若無的,牽起層層憐惜溫柔。過些時候,他才低聲問道:“氣消了?”

卿塵早已松口,頭抵在他肩頭淚流滿面,悶着不語。

夜天淩手指沿着她溫涼的秀發滑下,感覺到她的淚水緩緩滲入衣襟,卻又不知該怎樣安慰。停頓了會兒,終于說了幾個字:“卿塵……對不起。”

山林四寂,眼前遠空萬裡,淺翠輕碧雲籠煙峰,迷離了雙眸。

冷傲如他,自負如他,竟說了這樣的話出來。卿塵怔怔聽着,普通莫過這寥寥幾字,卻像一張細細密密的網,讓人失了思緒,一步邁入了他設下的領域。想着想着,一股欣慰甜蜜自心底升起,垂眸笑了起來。

夜天淩扶着她雙肩輕輕一退,微皺了眉頭:“又哭又笑,這是怎麼了?”

卿塵不語,望着他。卻見夜天淩也隻是這般垂眸凝視,少有情緒的眼中此時深沉而專注,近乎執着地望進了她心湖深處,攪起一股柔和而強勁的水流。她突然聽到一聲輕歎,一個不慎柔唇已被他俯身吻住,切實的熱度帶着霸氣的溫柔激起心湖千層浪,烈烈濃濃的,那麼霸道,讓她無處可逃,那麼輕柔,讓她被包容的眷寵,深深攻陷了心底最柔軟的一處。清明缜密的頭腦沉沉,已是一片空白,隻餘下他唇吻溫熱。

不知過了多久,卿塵顫抖着睜開眼睛,長長睫毛微微一動,卻又羞怯低下。夜天淩唇角勾起一絲微笑,轉瞬即逝,輕輕擡起她的頭,修長手指将她臉上隐約殘留的淚痕抹去。一刹那,卿塵意外的在他眼中看到一種深痛不安的神色,仿佛他竟在懼怕什麼,有什麼隐在他心底不願想起偏又揮之不去。

“四哥。”她輕聲叫道:“你在想什麼?”

夜天淩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了遠山疊嶂,簡單說道:“想你。”

卿塵微微一愣:“我不是在這裡嗎?”

“嗯。”夜天淩應道,回神凝視眼前人兒,眼底已恢複了那清淡深銳。兩人攜手在一處岩石上坐下,卿塵側頭看了看夜天淩:“你有心事。”

山間明淨的陽光透過薄霧,映在夜天淩側臉勾勒出棱角分明,舉目處深峰峻谷,夜天淩的目光便淩于那雲峰之上,遙遙的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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