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敬皺眉道:“隻是湛王倒叫人出乎意料。”
杜君述道:“湛王于仕族文士間早有禮賢下士的盛名,如今又有殷皇後在側,尚聯姻靳家,其勢不可小觑。”
陸遷卻突然笑道:“倒是走的太高了,行事越明,走的越高,越發招惹是非。”卿塵聞言略瞥了他一眼,一語中的,倒真是個澄透的人。
莫不平點頭道:“湛王在明,反是九殿下那處極深,此次太子之事數度暗中發難,怕之後也有一番計較。還有濟王,他與九殿下都是敏誠皇後親出,按長幼論,尚在諸王之首。”
褚元敬道:“濟王有勇無謀,性情急躁,皇上曾說他難成帥才,既有如此論斷,豈能交社稷與他?”
杜君述接着道:“九殿下多方經營,但手中最大的籌碼還是,鳳家。”說罷,看向卿塵。
卿塵原本隻聽他們商論,見杜君述看來,微微一笑:“是明是暗,不過是一層之隔,他既要在暗,不防将他往高處推,自然便明了。”
“願聞其詳。”杜君述道。
卿塵鳳目清凜,掠過淡淡光華:“儲君之位豈會長久空置,過些時日,天帝必然相詢衆臣重新立儲,屆時不防一起推舉九殿下,不怕人多。九殿下那邊也不會放過這等良機的,至此不明也明了。”
“如此一來,若當真立了他呢?”陸遷問道。
玉容沉斂,卿塵櫻唇淺挑,光影下掠起個好看的弧度:“湛王又豈是易于的?九殿下這邊加上一筆,則不偏不倚兩相抗衡。何況,立不立,立何人,終究隻是在天帝心中,他們衆望所歸,天帝又會如何去想?”
幾人靜默,燈火下夜天淩一直不語,若有所思。偶然擡眼,卻正遇上卿塵也向他看來,眼底細細密密帶了秋水似的明淨,叫他心底輕輕一動,竟有種柔軟入骨的錯覺。眸間便也不覺帶了清朗,幾分落落溫柔,劍眉飛揚,隻看着那清燭下紅顔笑意淡峻。
杜君述同陸遷對視一眼,道:“好個鹬蚌相争,然行事關鍵還是在鳳家。鳳家開國以來世代與皇族聯姻,仕族中以之為首,當年天帝即位,便是鳳家力保,若偏向任意一邊,怕是天帝也難抑其勢。鳳相一言一動關乎重大,敏誠皇後是鳳相姑表兄妹,九殿下是敏誠皇後親子,亦是鳳相的女婿。郡主可能給杜某一句話?”
卿塵擡眸,眼中燈影一晃,無論怎麼說,她也還是鳳家的人。
然而鳳家,像一潭無底的深水,她同鳳衍這“父女”,相互試探掂量,卻誰也摸不透誰。這句話,叫她如何去給?
無奈挑眉,正不知怎麼回答杜君述,聽夜天淩道:“鳳相那裡我自有計較。”倒似将她護在了鳳家之外,少了為難。
卿塵一笑:“倒也無妨,鳳家數代以來靠的都是聯姻,纖舞已亡,鸾飛亦去,若我所料不錯,鳳家該是會觀望一時。畢竟在鳳衍看來,于此事上他手裡隻有一顆棋子了。”
杜君述和陸遷對卿塵直呼鳳相之名甚為意外,然而卿塵語中之意卻已很是明了。
此話叫夜天淩心裡微微一動,說道:“仕族閥門雖權傾一時,但也有盛極必衰,如今儲君之事不足言道,反而四藩必得有所警戒。中樞一動,四藩必觑機而亂,卻正是撤藩的好機會。削了四藩,則中原一統無憂,方能放手整治外侵,徹底絕除連年兵患。”
一席話,竟是将眼光放到長久,百世基業勾畫在了面前,對此時人人聚焦的儲位不屑一論。眉宇間那一抹深隽的自信,仿佛進退盡在指掌之間,指點處已是江山萬裡。
莫不平點頭道:“殿下說的是,四藩不除外患不絕,這儲位早晚如同空銜啊。”
褚元敬暗自思量,這一番話也是明了仕族必衰之路,本朝文臣多出自閥門貴族之家,世襲罔替,然武将卻多是浴血征戰出來,身屬寒門。自淩王執掌兵部,一概隻論軍功,不論家世,提拔了一大批寒門将士,軍界帶兵的大将已逐漸形成寒門一派,隐隐與仕族閥門相抗。仕族佐政已久,早晚又是另一個四藩,以淩王剛冷明銳,豈容他們坐大?這也使得他同一些新進文臣情願追随其後,便因眼前這個主子同其他皇子都不同,睥睨間早有一番揮刃百嶽的泱泱氣度,革新圖治的高遠抱負,這一切都使他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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