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哥,你幫我照顧一下顧姐姐,我去哪兒買下紅薯。”索淺淺嗅着不遠處飄來的香氣,微微眯着眼睛,露齒一笑。
“這——”慕朝卿遲疑了一下。
“你們等我一下呗。”
索淺淺沒心沒肺地說着這句話,根本就直接無視了師霁玉幽幽的眸光,拉着裙擺,就跑向不遠處河岸邊的紅薯攤子了。今天街上本就人多,就算這麼人流量少了一些,卻有足夠遮擋了視線。很快慕朝卿和師霁玉的視線裡都沒看見索淺淺了,兩人心中各懷鬼胎,然後下意識地看向彼此。
他們倆皆是容顔如玉的人,一個仿若谪仙般出塵,一個仿若海棠般昳麗。在這夜市燈火街道上,是最出色的一對,男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慕朝卿身上,女的目光黏在了師霁玉身上。
不多時,他們所在之處的附近來了很多人,一個個偷偷瞄瞄,臉色如春色。
師霁玉蹙了蹙眉頭。
慕朝卿見機,提議道:“師公子,不如我們到那邊去等淺淺吧。”
師霁玉嗯了一聲,兩人同步走着,隻是慢慢地就疏離出了距離。離了索淺淺這個能夠調節兩邊的,似乎兩人之間都太沉默了,沉默地隻有街道上喧鬧的各種叫賣聲。慕朝卿雖然任務在身,不過也知道眼前這男子并非是尋常的愚鈍蠢夫,況且他還是頂着索淺淺的好友身份接近的,不可妄動。而且,其實在剛才,他的心已經涼了大半,覺得這個任務按照原來的計劃應該是很難成功。
他再傻,也看得出這師霁玉對索淺淺是有意的。
而且,他似乎對自己很謹慎,甚至還有些厭惡?
所謂神仙公子的面皮僞裝得太多了,慕朝卿從來就不會太過于信賴那些情報。
他一直不開口,可師霁玉卻主動出擊了。
“顧姑娘,聽淺淺說,你們似乎是在芙蓉園結識的。我從未見她這樣在意着一個女子,想來你們之間應該是關系匪淺了。”
他語氣輕柔,仿佛隻是尋常的搭話,甚至于是那種大哥哥的心态,和她交談着。可是慕朝卿卻覺得有點不對勁,他開始警惕起來。
她掩唇一笑,貝齒微露,羞澀腼腆又頗為感動。“淺淺她啊……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師公子,若是我也能像你一樣和淺淺青梅竹馬那該多好。”藍裙少女目露向往,那雙鳳眼漣漣的,仿佛如護城河的河水一樣輕柔地被春風波動。
她說的情真意切,不是假話。師霁玉能夠感覺得出,顧鏡奴的确是很歡喜淺淺的,正是得出這個結論,他才更加的有些興緻低落。他一直都知道,沒有人會不喜歡淺淺,他的敵人一直都很多,過去他解決了很多。
眼前的這個……?
年輕公子眯了眯眼睛,手中折扇扇骨敲了敲左手的虎口。
隻是……淺淺很少有這樣交心的女伴。
師霁玉遲疑了。
很快,他低低地在心中歎了一聲。顧鏡奴性格懦弱,應該翻不起風浪,這一次就算了。
“淺淺她很好,隻是有時候容易天真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着,然後望向慕朝卿,那雙溫雅的眼眸之中有些别的情緒。
慕朝卿心頭一冷,這是在敲打他?
又聽見這位被稱為麒麟公子的青年似乎輕笑了一聲,繼續說着:“顧姑娘,淺淺她從前也有過一個女伴,她很喜歡那個女伴,甚至連我送給她的一匹茜雪紗都送給了女伴,身邊有什麼喜歡的都樂意分享給她一份,後來有一天,淺淺聽見女伴在姑娘聚會裡說她真傻,那人并不知道淺淺也去了。那天以後,淺淺就再也不交女伴了,雖和勳貴們的小姐來往着,不過情愫不深。”
他頓了一下,目光柔柔地看着慕朝卿,真好似情人般溫柔的眸光。
慕朝卿早就聽出了他的敲打之意,也知道他說這個故事是什麼意思,而他話語之中的未竟之意連帶着那雙眸子都有些深暗,溫柔而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很在意淺淺的感受。所以那個女伴,在那一年便離開了京城。想必,現在應該已經嫁人了吧。”
慕朝卿心中有些不屑,不過他僞裝的是一隻小白兔,當下也真的被吓住了一樣,悻悻地道:“淺淺對我很好,我才不會忘恩負義。”
“最好如此。”年輕公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攏,清冷眉目之間那絲牡丹般的豔色也被徹底地壓下。“我知道顧姑娘是個識時務的人。”
真的是很在乎索淺淺。
慕朝卿覺得這一次李先生給他的任務很棘手,看來隻能從索淺淺那邊着手了。
她微微低頭看着繡花鞋,裝作一副有點被吓着的樣子。
師霁玉無意僞裝一個光風霁月的妙公子。兩人隻是往前走着,忽而自不遠處的高樓處綻放了一道道禮炮煙花,各色絢爛,劃亮了天際。兩人便隻是站在那裡,也足夠成為路人眼中金玉良緣的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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