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酒杯正要往裡灌,就被拉住了,&ldo;喝黃的算什麼,喝白的!&rdo;淩博今無語地看着常鎮遠将自己手中的啤酒搶過去,塞進一隻裝滿透明液體的杯子。其他人大笑。&ldo;就是,就是這樣!&rdo;向淩博今敬酒的人怕他反悔,一口就全灌下去了。淩博今無奈地聞了聞杯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随機皺着眉頭将液體慢慢地喝了下去,喝完還打了個嗝,拼命地擺手說:&ldo;不行了不行了。&rdo;常鎮遠對他的演技向來深具信心,别說給他一杯白開水,就算給他一個面包淩博今也能想辦法&ldo;喝&rdo;出酒的姿态來。淩博今想退出圈子,還不忘拉王瑞一起。但王瑞完全不領情。大頭看不過去了,拍開淩博今的手道:&ldo;幹嘛呢,幹嘛呢!徒弟幫師父師母頂酒,天經地義的!你别管,你是師侄,對了,師侄再來頂一杯!&rdo;有人起哄道:&ldo;讓師侄和徒弟幹一杯吧!&rdo;&ldo;他們是自己人,要幹跟你們幹。你們是不是怕了?怕了說一聲,我讓徒弟放你們一馬!&rdo;&ldo;誰怕了!&rdo;又是一場車輪戰。淩博今被逼無奈喝了一杯白酒,酒精上頭,他看東西有點花,但理智還是清醒的。他知道再這麼下去别說解救王瑞了,自己也搭在那兒,當機立斷地退了出來。鑽出人群,發現常鎮遠正邊玩手機邊吃菜。&ldo;師父。&rdo;淩博今哀怨地叫了一聲。虧他剛才還眼巴巴地期待着出現第二杯假酒道具。常鎮遠眼睛沒離開遊戲屏幕,淡淡道:&ldo;作弊這種事隻能偶爾做,做多了會被發現的。&rdo;淩博今捂着頭坐下來,&ldo;王瑞他還在裡面。&rdo;&ldo;他開心着呢,你幹嘛去打擾他。&rdo;常鎮遠語氣裡帶着顯而易見的嘲弄。淩博今側頭看着他,&ldo;他心裡很苦。&rdo;&ldo;比他苦得多着呢。不比别的,就比失戀……他也不是最倒黴的。&rdo;淩博今覺得他話裡有話,&ldo;那師父覺得誰是最倒黴的?&rdo;常鎮遠關掉遊戲,将手機揣兜裡,慢悠悠道:&ldo;是啊,誰呢。&rdo;&ldo;……&rdo;這種語氣……是說他,還是說他自己?淩博今覺得今晚的腦袋很不夠用,每個人都說着雲裡霧裡的話。他想起被打斷沒說完的話,順便将剛才竹竿的态度說了。說實話,對于竹竿會發現什麼,常鎮遠并沒有多少訝異。從竹竿一開始對他防範的态度,他就知道這個人擅長觀人于微,又或者,直覺驚人。總之,他曾想過,如果警局有人能發現他是冒牌的常鎮遠,那麼那個人一定是竹竿。&ldo;師父?&rdo;淩博今不滿他的沉默,伸手推了推他。視線模糊的誤差讓他的手一下子擡得太高,以至于沒有碰到肩膀,直接送到了臉上。常鎮遠也被他突如其來的&ldo;撫摸&rdo;吓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另一邊讓了讓。&ldo;師父。&rdo;淩博今順手搭住他的肩膀,低聲問道,&ldo;如果,我們被發現了,怎麼辦?&rdo;他們有什麼好被發現的?難道不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嗎?……除了那次沖動的意外。常鎮遠問道:&ldo;被發現什麼?&rdo;淩博今沒說話,隻是睜大眼睛看着他。常鎮遠看着他越來越紅的眼睛和臉,知道酒精慢慢上頭了,不過還沒流眼淚,可能隻是進入了淺醉狀态。&ldo;師父。&rdo;淩博今抓住他肩膀,借力将自己的身體送了過去,靠在他的胳膊上,小聲道,&ldo;其實,你真的挺好看的。&rdo;常鎮遠肯定他進入了淺醉狀态,順手夾了塊排骨給他,&ldo;吃點東西。&rdo;淩博今張大嘴巴。常鎮遠道:&ldo;筷子在桌上。&rdo;淩博今遺憾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着排骨。&ldo;好!&rdo;大頭那邊突然傳來排山倒海的喝彩聲,間隙夾了句珍珍焦急的呼喊,&ldo;别喝那麼多。&rdo;&ldo;好!&rdo;又是一陣喝彩,然後是雷鳴般的掌聲。常鎮遠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劉兆和竹竿兩個人把王瑞架出來。王瑞爛泥似的挂在兩個人的胳膊上,嘴裡還不時發出嘔嘔的聲音。淩博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常鎮遠怕他倒下來壓到自己,隻好用收撐着他的腰。&ldo;我去看看。&rdo;王瑞的秘密都已經藏到現在了,淩博今實在不希望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篑。他推開椅子要走,卻被常鎮遠一把抓住,拉回椅子上。&ldo;我去。&rdo;常鎮遠又夾了幾塊排骨給他,&ldo;你把排骨吃幹淨。&rdo;101、&ldo;含情&rdo;脈脈(十)洗手間裡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氣味,有香有臭,有煙有酒。常鎮遠在外頭點了根煙,叼着進去。劉兆和竹竿一個站在洗手台邊上洗手,一個扶着王瑞趴在馬桶上嘔吐。&ldo;阿镖,你沒喝多吧?&rdo;劉兆抽紙擦了擦手。常鎮遠道:&ldo;我喝果汁。&rdo;劉兆笑道:&ldo;那不行,一會兒來我們桌報到。&rdo;&ldo;師父……&rdo;王瑞突然伏在馬桶上呻吟。劉兆道:&ldo;喲。還沒被大頭灌夠呢。&rdo;竹竿看了常鎮遠一眼。就這麼一眼,常鎮遠知道他多半察覺了什麼。他道:&ldo;嫂子們還等着呢,這裡交給我吧。&rdo;劉兆道:&ldo;你行不行?要不我叫和尚過來幫你?&rdo;&ldo;放心。&rdo;常鎮遠擺擺手。&ldo;那行,交給你了。&rdo;劉兆想着他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挂,就拉着竹竿往外走。常鎮遠就站在門口慢吞吞地抽着煙。過了會兒,王瑞沒動靜了,也不呻吟,似乎就這麼睡過去了。常鎮遠看看手表,估摸着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散場,就又抽了兩根煙。期間不時有人進來,未免王瑞吵到旁人,他幹脆把門關了,順道站在門邊上,防止别人誤入。大概抽了将近半個鐘頭,他站得有些累,出門找了塊擦手的手巾,然後踢醒王瑞。王瑞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常鎮遠蹲下給他擦臉,道:&ldo;醒了嗎?&rdo;王瑞不說話。常鎮遠道:&ldo;折騰也折騰過了,發洩也發洩過了,最後的擁抱也抱過了,行了吧?&rdo;王瑞看了他一會兒,頭往洗手間間隔闆上一靠,&ldo;這算什麼?&rdo;他說話有點大舌頭,但努力地将每個字表達清楚。&ldo;失戀。&rdo;&ldo;我好難過。&rdo;&ldo;很少有人會因為失戀而感到幸福。&rdo;&ldo;我……我說了,會不會有機會?&rdo;&ldo;不會。&rdo;&ldo;你怎麼知道?&rdo;這次常鎮遠并沒有回答得那麼快,而是頓了頓才道:&ldo;我是過來人。&rdo;&ldo;你說了?&rdo;&ldo;嗯。&rdo;&ldo;結果呢?&rdo;&ldo;被斃了。&rdo;&ldo;呵呵呵……&rdo;王瑞傻笑起來。他理解的被斃了顯然和常鎮遠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常鎮遠扶着王瑞回宴會廳。大頭還被人簇擁着,但看他臉色和神情,也被灌得差不多了。常鎮遠将王瑞扶回桌邊,看淩博今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碟子裡的排骨隻動了一塊,但骨頭沒多。他拍拍淩博今,淩博今迷糊地醒來。常鎮遠抓住他的下巴,&ldo;把骨頭吐出來。&rdo;淩博今呆了呆才張開嘴巴。常鎮遠慌忙把頭按了下去。撲通。排骨從他嘴巴裡掉出來。淩博今腦袋清醒了點兒,&ldo;我太困,睡着了。&rdo;常鎮遠道:&ldo;你下次含着湯睡着,我就佩服你。&rdo;淩博今看了看他,立刻舀湯。常鎮遠:&ldo;……&rdo;婚宴最終以新郎躺地壓軸,新娘讨饒落幕。劉兆和竹竿合力将王瑞送上酒店贈送的蜜月套房,其他賓客在兩家家長的歡送下緩緩離場。鬧洞房的計劃在新郎不省人事中流産。常鎮遠和淩博今沒上樓,直接發了條短信給劉兆,就扶着王瑞回家了。但到家之後才是災難的真正開始。先是王瑞突然發起酒瘋,滿房間地找酒精,再是淩博今跑到樓下扛了一箱子啤酒上來,說要不醉無歸。常鎮遠早在淩博今端着啤酒進門時,就當機立斷地回房間鎖門洗澡睡覺。不過門闆到底不夠厚,外頭喧嘩聲不時傳進來。先是唱潇灑走兩回,再是唱女人哭吧哭吧就是罪,唱到最後,除了當事人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唱什麼。常鎮遠在床上躺了會兒,直到外頭聲音輕了,才疑惑地下床開門。王瑞和淩博今兩人坐在地上靠着沙發,頭挨着頭,竊竊私語着。常鎮遠從樓上下來,經過客廳,進入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王瑞和淩博今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王瑞瞪得尤其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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