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道:&ldo;你的人生還在靠市場經濟來調節,我的人生已經進入了計劃經濟。不同頻率的步伐是不可能在一起太久的。&rdo;他關掉水龍頭,&ldo;該洗菜了。&rdo;&ldo;不是的。&rdo;淩博今突然道,&ldo;步子邁得大的人走得慢一點,步子邁得小的人走得快一點,還是可以在一起的。&rdo;常鎮遠道:&ldo;你是想清楚了才反駁我,還是因為想反駁而反駁我?&rdo;淩博今張了張嘴。常鎮遠截斷道:&ldo;想清楚再說。&rdo;&ldo;……我會好好想想的。&rdo;其實他并不需要他的思考,他隻需要他的退縮。常鎮遠關掉煤氣竈,打開鍋蓋,在蒸汽氤氲中,将餃子一隻一隻地夾出來。銷假上班第一件事,發禮物。常鎮遠從刑呀警支隊一路發到緝呀毒呀支隊。當然,分量不同,刑呀警支隊人手一份,緝呀毒呀支隊共享一份。大頭摟住他的肩膀,&ldo;怎麼樣?回家的感覺是不是很好?&rdo;常鎮遠道:&ldo;你呢?待嫁的感覺是不是很好?&rdo;大頭笑得毫無形象,&ldo;到時候多喝兩杯。&rdo;常鎮遠看向小魚兒。小魚兒道:&ldo;我花了五天适應。&rdo;常鎮遠看着大頭道:&ldo;什麼時候?&rdo;&ldo;這個月二十四号。&rdo;大頭道,&ldo;急是急了點兒,不過算命的說那天結婚保準恩恩愛愛過一輩子。&rdo;常鎮遠道:&ldo;你給他的紅包一定很大。&rdo;大頭看他的目光仿佛上岸的人看着還在河裡掙紮的兄弟,&ldo;阿镖老弟,不要嫉妒。你放心,我和珍珍說好了,到時候一定幫你介紹一個又漂亮又賢惠的老婆。到時候記得謝媒人就行了。兄弟,不用謝!&rdo;小魚兒見常鎮遠一臉無奈,突然來了一句,&ldo;侯元琨的案子怎麼樣了?&rdo;大頭笑容頓斂,&ldo;老虎說……&rdo;&ldo;哈哈哈……&rdo;小魚兒和竹竿都放聲大笑起來。大頭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ldo;工作要認真。&rdo;小魚兒道:&ldo;喜宴準備得怎麼樣了?&rdo;大頭尴尬地猶豫了會兒,才小聲道:&ldo;準備得差不多了。&rdo;說笑後,衆人終于言歸正傳,說起侯元琨的案子。大頭道:&ldo;雖然你們之前的打入計劃失敗了,但是老虎那邊成功了,并且有足夠的迹象顯示魯陽光和他弟弟魯海波的确涉嫌從事販毒,案子已經移交給了老虎。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侯元琨涉及此案,不過我們會繼續追查趙拓棠别墅起火案以及那幾個失蹤的手下。&rdo;常鎮遠道:&ldo;有線索嗎?&rdo;大頭道:&ldo;隻能順着趙拓棠公司和親信這條線往下查,查他們當時不在場證據。&rdo;常鎮遠道:&ldo;不查侯元琨?&rdo;大頭道:&ldo;沒有證據顯示他和這件案子有關,不好查。而且老虎也不希望我們和他接觸頻繁,以免打草驚蛇。&rdo;常鎮遠道:&ldo;那勵琛呢?&rdo;衆人一片靜默。大頭歎氣道:&ldo;頭兒說,先放一放。&rdo;常鎮遠拍拍他的肩膀,&ldo;放心,善惡到頭……終有報。&rdo;他都有報應了,他們怎麼可以沒有!97、&ldo;含情&rdo;脈脈(六)趙拓棠的公司已經解散了,成雲妹離開傷心地去了别的城市,但是公司的員工還在。他們有的找了新的工作,有的在家裡待業,也有幹脆加入本地其他黑勢力。不過不管哪一種,都是大頭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上班的,下班以後就會被請到警局聊天解悶,待業和加入其他勢力的更不用說,三不五時請來喝茶。常鎮遠坐在大頭後面,一邊啃着午餐發的蘋果,一邊看着大頭翻來覆去地問對面那人差不多的問題。這個人他雖然不熟,卻印象極深。他叫梁潤發,一是他常常自诩本土古惑仔,喜歡在身上各個部位打洞,二是他有一個敢拿着菜刀滿大街追殺老公的老婆。他的故事趙拓棠經常拿來當笑話說,他聽過幾期,的确是個人才。&ldo;警官。你們現今的服務态度是不行的!你們有沒有效率的概念,同樣的要問幾遍?我是納稅人,納稅人懂不懂?你們的衣食父母。你們怎麼可以一天到晚騷擾你們的衣食父母?我會去廉政公署告你們的!&rdo;大頭道:&ldo;我們叫紀檢委。&rdo;&ldo;ok。那就紀檢委吧。你放不放人?不放人我會告你們的。&rdo;常鎮遠道:&ldo;最近看什麼電視?《刑事偵緝檔案》?&rdo;&ldo;那個早看完了,我在看《陀槍師姐》……你怎麼知道我看過《刑事偵緝檔案》?&rdo;梁潤發眯起眼睛,戒備地看着常鎮遠。&ldo;趙拓棠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幹什麼?&rdo;梁潤發不耐煩地拍桌子,&ldo;我說過幾百次了,我和老婆一起看電視!&rdo;&ldo;除了星期六星期天晚上你老婆會和你一起回你媽家吃飯之外,周一到周五你老婆都在打麻将,誰陪你看電視?&rdo;&ldo;你怎麼知道?&rdo;梁潤發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來,驚恐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怪物。&ldo;而且你不是在外面包了兩個情婦嗎?單數去東邊,雙數去西邊……&rdo;&ldo;閉嘴,你給我閉嘴!&rdo;梁潤發歇斯底裡地叫起來,整個人煩躁地跳動着,嘴裡不停地嘟囔着,&ldo;要死了要死了,惡婆娘會知道的,她會殺了我的,一定會殺了我的……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do;大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ldo;在我打電話給你老婆之前,我再問一遍,趙拓棠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幹什麼?&rdo;梁潤發瞪着常鎮遠因為咀嚼而不斷鼓起的腮幫,眼神狠毒。常鎮遠道:&ldo;我不知道你那兩個情婦叫什麼住在哪裡,但我想你老婆應該很快就能找出來的。&rdo;他用手指戳大頭。大頭裝模作樣地翻資料,&ldo;你老婆叫什麼名字啊,何美雲是不是?&rdo;&ldo;别!&rdo;梁潤發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蔫蔫地坐下來,&ldo;你們别告訴我老婆,你們想知道什麼,都問我。我說。&rdo;&ldo;那天晚上你在哪裡?&rdo;&ldo;我在小惠家。小惠就是東邊的那個。&rdo;&ldo;聯系方式。&rdo;大頭見他支支吾吾不肯說,不耐煩地敲桌子道,&ldo;不然誰證明你清白啊!&rdo;梁潤發寫了。常鎮遠道:&ldo;你覺得别墅是怎麼起火的?&rdo;他說的時候,特地關注梁潤發的表情。梁潤發那筆的手一抖,他現在對常鎮遠有種恐懼又抵觸的心理,總覺得他什麼都知道,一開口就沒好事。常鎮遠道:&ldo;也許你老婆知道?&rdo;&ldo;别把我老婆扯進來!&rdo;他憤怒地說。&ldo;你扯完我就不扯。&rdo;&ldo;我不知道!&rdo;&ldo;燒别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rdo;常鎮遠道,&ldo;首先,别墅的門窗沒有被破壞,所以他是用正常的途徑走進門的。應該是熟人。其次,那麼大一間别墅,燒起來要用不少汽油。&rdo;他看到梁潤發眼神閃爍了一下,慢吞吞道,&ldo;如果臨時起意,那麼最容易取得汽油的地方就是……&rdo;大頭接下去道:&ldo;車!&rdo;常鎮遠道:&ldo;趙拓棠生前對你總算不錯,你也不希望他的屍體被燒得不明不白吧。&rdo;看梁潤發的臉色,他猜測燒趙拓棠屍體這件事他并沒有參與,所以才故意拿話激他。果然,梁潤發神情微微動搖。常鎮遠道:&ldo;聽說你當過體育老師,但是被開除了。最落魄的時候求職,遇到了趙拓棠……&rdo;&ldo;阿根。&rdo;梁潤發低聲道,&ldo;那天晚上阿根打過電話給我,說他的車抛錨了,讓我開車去接他。他開走了我的車,我留下找人拖車,才發現他的車是沒油了。&rdo;&ldo;阿根?&rdo;大頭皺眉道,&ldo;羅長根?&rdo;梁潤發道:&ldo;不過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他。靠,他開走了我的車。&rdo;常鎮遠與大頭對視一眼。羅長根就是失蹤的六個人之一。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又多了一條線索‐‐梁潤發的車。大頭回到辦公室和常鎮遠讨論案情,&ldo;失蹤的六個人家屬我們都已經反複問過了,都沒有可疑,當天晚上他們既沒有回家也沒有聯系。你說他們這些人都到哪裡去了?人間蒸發?梁潤發說他當時在宏大路和羅長根換的車,宏大路往前……那可不是市中心啊。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do;常鎮遠道:&ldo;我怎麼知道。&rdo;大頭道:&ldo;你不知道還有誰能知道啊。剛剛把梁潤發那小子吓得,就差沒哭了。我說你怎麼知道她老婆晚上打麻将,他外頭還包養小老婆呢?&rdo;&ldo;坊間傳聞。&rdo;&ldo;真的假的?我怎麼就沒聽說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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