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8:31AM,避難所
“幾哈些。”幺妹兒走在前面催促着,不時看一下手腕,仿佛有要緊事情。
在她的身後,我們的趙子昂此時已經被剃了一個大光頭,身上穿着深藍色的粗布工作服,腳上穿着膠鞋,活像以前八十年代的工人,彎着腰又快走了兩步。留下來的時候,之前的衣服全都燒掉,身上也清洗了一番。
“老鐵頭!出來哈!”走到廠房門外,裡面傳來‘叮當’之聲,吆喝了兩三下,隻見鐵文閣忙應了一聲出來,頭上還帶着護眼的焊接面罩,搓着手小聲說道:
“哎呦!覃隊長,什麼指示?頭兒又有吩咐了?”
“嗯,蘭姐的吩咐,給你帶個人過來,以後就歸你管了。”說完把趙子昂往前拉倒他的面前。鐵文閣見狀直接急着說道:
“不是覃隊長,我之前跟頭兒商量可不可以把那誰調過......嘶看着好眼熟啊,我X!這是咱帶回來那小子?都忘了這事兒了。”
“嗯,人交給你,我有事走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忙被鐵文閣拉住,遞上去一根煙,又把剩下的半包塞了過去,彎着腰殷勤的說道:
“哎!覃隊長,等等等等!抽根煙,這個,我那個事兒,頭兒是不是......”幺妹兒悠悠的抽了一口,訓斥一句:
“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你還想要啥子?不得意我現在就把人領走。”
“可别可别,絕對服從,我老鐵還是那句話,絕對不給組織添麻煩!”鐵文閣見惹人生氣,忙往回摟着話。
“切,走了。”幺妹兒可知道這老漢憨厚底下的精明勁兒,私底下弄了什麼勾當,不屑的一撇嘴,直接離開了。
“唉...”鐵文閣歎了口氣,看着面前默不作聲的趙子昂,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接開口問道:
“小子,會修東西嗎?小手表大到車架子。”趙子昂聽完搖了搖頭。
“唉,行吧,你運氣挺好,分到這裡,我們還算是技術人員呢,非常具有專業性的,你别怕,先打打雜,到時候再慢慢學。”
“對了,你叫啥名。”
“趙髒。”
“趙髒?......這名挺少見,就叫你小趙吧,我叫鐵文閣,是這車間裡的老大,你叫我鐵叔鐵工都行,我看你像個老實的,你隻要聽我的話,跟我們車間裡的人抱團取暖,肯定能讓你吃喝不愁,聽見沒!吱個聲!”說完一臉嚴肅的指着他。
“是,鐵叔。”趙子昂點頭應了一聲。
“哈哈,行!你剛來不熟悉,咱們慢慢處着,過些日子你自己就明白了。”說完,拍了拍他的後背,直接将他領進車間裡。
整個車間五十多号人,八成都是男性。隻見一進裡面,整個車間裡面的布局非常雜亂,裡面幹什麼的人都有,有人拿電鋸切割這鐵闆;有人還拿錘子正在錘着通紅的刀片;有人拿電鑽鑽着鐵闆,看樣子是在制作盾牌;有人桌上已經把槍拆了個七零八碎,一手拿着锉刀一手拿着膛線管舉到眼前看着;還有一組人正在鼓弄着一擡越野車,有鑽進車底下維修着底盤的,有掀開車前蓋鼓弄着引擎的,還有有拿着電焊槍往車身加裝着鐵闆的。總之四周就傳來各種叮呤咣啷的聲音,五花八門忙什麼的都有。
“來手裡的活兒都停一下!都過來,我說個事兒。”衆人聽見,都是停下手裡的動作,朝門口聚了過來。
“咋啦咋啦?”等人都聚過來,隻見一個小腦袋瓜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正是鐵藝妍,還是紮着兩條雙馬尾辮,上身是一件白色小背心,下身穿着藍色牛仔背帶褲,腳踩帆布鞋。手裡拿着工具,臉上沾着幾點灰漬,整體說不出的青春可愛。
“呐!新來個人,你們叫小趙就可以,叫你們都認認臉,以後就一口鍋裡攪馬勺了。”鐵文閣把趙子昂向前一推,大家也沒當是個多新奇的事兒,圍着趙子昂的小光頭看了會兒,态度不冷不熱,唯有鐵藝妍饒有興趣的走到趙子昂身邊上下打量了一遍,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
“爸,這誰啊?你不是說要把志強叔調過來嗎,蘭姐沒答應你?”鐵文閣見自己閨女這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口罵道:
“嘿你個死丫頭,你再仔細看看,這小子你不認識?你可抗他跑了二裡地呢!”趙子昂一聽,不禁皺眉一歪頭,顯然不記得自己昏迷時的事情。鐵藝妍一聽也是皺一眉,咬着手指頭思考,突然一拍手,大叫道:
“我X!我想起來了,這不咱們在宅樂福救出來的那人嗎,我真給忘死死的了!”話一說完,衆人也是嘀嘀咕咕吵了起來,說着記起是有這麼一個事情。
“我平常就煩你這一出,一天天虎頭蛇尾的。正好!今天闆闆你這臭毛病,你救得人,你就給我負責到底,這小子以後就歸你管了!省的一天在車間沒個正事兒,淨給我搗亂!”
“啊!?爸你咋這樣呀,我不要。”鐵藝妍說完,哀嚎一聲,衆人也是哄笑,不禁調侃找起了樂子。
“鐵工英明!”
“妍妍,你這以後大小也是個管人的了,可不能再偷你叔的鐵料子玩了。”
“對的對的,可算給咱‘車間一霸’派了點正經活兒,這回你爸也不幫你喽。”
“去去去~擱這撿我笑話來了!”鐵藝妍大聲說道,衆人樂得更瘋了些,鐵文閣見狀,還是回護着自家的閨女,忙開口大聲說道:
“行了行了!都該幹嘛幹嘛去”将衆人轟走,又說道:
“鐵藝妍,你帶這小子去基地裡轉一圈,有什麼規矩,哪兒讓進哪兒不讓進,都跟他說清楚,别到時候給咱車間惹事兒。快去吧,記得飯點兒前回來。”
“哦,好吧。”鐵藝妍答應一聲,鐵文閣吩咐完一拉自己腦袋上的焊接面罩,走到越野車區忙起活兒來。
這期間,趙子昂一直呆立在原地默不作聲,靜靜觀察着衆人的反應。
“跟我來吧!~”鐵藝妍走出車間,沖他一揮手,後者聞言應聲,亦步亦趨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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