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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文澤沒再追問，把阿清叫了進來，讓她去買份飯回來，在阿清剛要出門時，又随口補了一句：&ldo;在附近看看有沒有現磨咖啡的餐廳，帶杯npanna回來，如果沒有npanna，就買ocha。&rdo;阿清愣了下：&ldo;老師，你不是早就不喝咖啡了嗎？&rdo;易文澤随口道：&ldo;是給佳禾的。&rdo;阿清哦了一聲，關上門跑走了。又是讓人坐立不安的安靜。佳禾開始苦苦地想，自己哪裡像是來探望病人的，一句禮貌安撫的話沒說，卻莫名讓人照顧了自己一頓飯……她盯着監測儀的跳動，忽然想起了那張照片的事。剛才和天楚說的理直氣壯，是因為對劈腿的天楚多少帶了一些敵意，可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如果這張照片被人傳出來，自己都想象不出結果是什麼。&ldo;有件事，&rdo;她決定還是問清楚的好，&ldo;我想知道對你有沒有影響。&rdo;&ldo;照片的事？&rdo;易文澤點了下鼠标，郵件發送成功。佳禾嗯了一聲，猶豫着要不要把天楚說的話告訴他，易文澤已經把電腦合上，随手放在了右邊的桌子上：&ldo;天楚告訴你的？&rdo;佳禾點了下頭，有種把偶像當先知膜拜的沖動。&ldo;天楚的話你不用太在意，這件事不嚴重。&rdo;&ldo;那天晚上天楚……天老師說看我面善，就是因為這張照片嗎？&rdo;既然都說到這裡，索性問個清楚。&ldo;大概是。&rdo;&ldo;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rdo;佳禾脫口而出，忽然覺得這話很不妥，馬上補充，&ldo;我的意思是，萬一這張照片會造成麻煩，我如果知道情況，起碼可以事先準備好合适的說法……&rdo;措辭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什麼叫&ldo;合适說法&rdo;？搞得像是真有什麼似的。算了，還是直接道歉吧，都是自己不小心，讓人拍到了這麼清晰的臉。&ldo;抱歉，&rdo;易文澤的聲音很溫和，&ldo;隻是小事情，就沒特地告訴你。&rdo;佳禾詫異看他，連道歉的話都被人搶了……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年輕護士走進來，看了下監測數據，又低聲詢問了幾句，聲音溫柔的能掐出水，佳禾開始不厚道地猜想，這間房負責的護士絕對是抽簽上崗……等護士忙完了，她才算是逮到空隙，想要再繼續話題時，門又被人敲了幾下。還真是熱鬧。&ldo;編劇，&rdo;小歐探了個腦袋進來，&ldo;喬喬說不等你吃飯了，讓你自己解決。&rdo;佳禾怨念道：&ldo;好。&rdo;&ldo;要我給你買上來嗎？&rdo;小歐道。&ldo;……不用了。&rdo;&ldo;都快兩點了，怎麼也要吃點兒吧？&rdo;小歐盡職盡責地勸慰。&ldo;小歐，&rdo;易文澤打斷了兩人的拉鋸戰，&ldo;阿清已經下去買飯了，麻煩你去看一下，她對這裡的路不太熟。&rdo;&ldo;哦，好。&rdo;小歐這才明白過來，縮了下脖子，識相地出去了。易文澤拿起水杯，才發現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佳禾自然地接過杯子：&ldo;我給你加點兒水，&rdo;她走到飲水機前，又停了一下：&ldo;要燙一些，還是溫一些的？&rdo;身後沉默了片刻：&ldo;燙一些。&rdo;佳禾按下開關，飲水機不大好用，水流很細，卻因為房間的安靜，連這種接水的聲音都清晰的滲人。佳禾僵着手臂，默念着快一些快一些，可那飲水機偏偏越發不争氣，簡直慢的令人發指。&ldo;你的手機呢？&rdo;他忽然問了句。喬喬找她卻讓人傳話，顯然手機出了問題。&ldo;昨天不小心掉水裡，報廢了，&rdo;她按下開關，轉過身，把水杯遞給了易文澤，不好意思道，&ldo;還好馬上就回上海了，要不真怕耽誤工作，隻可惜了我的小鳥記錄‐‐&rdo;&ldo;要回上海了？&rdo;易文澤接過玻璃杯，握在手裡，喝了一口。&ldo;是啊，&rdo;佳禾笑着看他，恰好對上他的視線，莫名緊張了一下，&ldo;下一部在北京，先要準備起來，先期總要去開幾次會，還是呆在上海比較方便。你知道的，姜導比較照顧編劇，通常溝通什麼的通過他就可以，别家可沒這麼好待遇。&rdo;想想别的公司跟組，她就頭發漲，恨不得整天不出門，就不用和那些演員打交道了。易文澤笑：&ldo;還沒适應？&rdo;佳禾尴尬一笑：&ldo;性格問題，要真是混熟了，開口讓我加幾句台詞什麼的，我都不知道怎麼拒絕。&rdo;世界上有一種人叫老好人，絕對就是指得自己，她一想起自己跟組時總像欠人錢一樣四處躲債，就内傷得要命。别人可以坦然吃喝玩樂，坦然打太極，為什麼自己就學不會呢？易文澤若有所思看她：&ldo;這麼說，下次如果再有合作的機會，我應該多和你吃飯，争取下編劇的偏愛？&rdo;他雖說得正經，笑意卻已自唇邊蔓延到眼中，摻雜了些許玩笑的感覺。&ldo;那個……其實隻是說着好玩的，我要真有那麼大權力，還要編審和導演幹什麼？&rdo;佳禾佯裝輕松，清了清喉嚨。易文澤仍舊是笑着看她，隻是笑着，沒有再說什麼。阿清果真是不熟醫院附近的路，一頓飯買了很久，咖啡到手裡時已經有些涼了。從阿清進來後，易文澤就沒再說什麼話，隻随手打開電腦，手指緩慢地敲了幾下鍵盤，開始慢條斯理地翻着網頁，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看着他微蹙起的眉心，佳禾才有些明白過來，自己肯定是打擾了偶像的正事，忙識相地扒拉了兩口，咖啡也沒來得及喝，就提在手裡，匆匆告辭出了門。來時的緊張早就消失殆盡，可剛才易文澤心不在焉的神情，卻總是揮之不去。直到電梯叮地一聲輕響，她才猛地想起沒有聯系小歐的方式，隻能又回到了三樓，想要找阿清借手機用用，剛才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一個醫生帶着剛才那個年輕護士走出來，低聲道：&ldo;看看，大明星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換做一般人早在床上痛得起不來了。&rdo;佳禾聽得心慌慌的，等到阿清出來時，才問她：&ldo;怎麼了？&rdo;阿清啊了聲：&ldo;編劇，你怎麼又回來了？&rdo;佳禾示意她小聲點：&ldo;我來和你借手機，剛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rdo;阿清立刻壓低了聲音：&ldo;上午做了不少術前檢查，本來是安排中午手術的，可是易老師堅持排到晚上，&rdo;她心疼地看着佳禾，感歎道，&ldo;剛才他說還有一半的電話會議要繼續，問醫生要了鎮痛劑，我這才發現他襯衫都濕透了。&rdo;短暫的返滬（2）護士正好端着盤子回來，兩個人忙讓開路，門被推開時，佳禾站得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窗口，心慌意亂地偷看了一眼。他依舊是那個姿勢，隻是臉色差了很多，看到護士進來也隻是伸出一隻手臂，凝神聽着電話。&ldo;什麼會這麼要緊？&rdo;佳禾脫口問完，才覺得不妥。&ldo;我也不知道，&rdo;阿清低聲道，&ldo;不過，聽易老師和律師的電話，這個公司在交接，可能是離婚後，要給天楚了。&rdo;她說的煞有介事，眼中的抱怨顯而易見。不聽還好，一聽更尴尬了。佳禾勉強扯笑：&ldo;這可是隐私，千萬别說了。&rdo;她打通電話時，才知道小歐臨時被叫回去了，隻能又撥給喬喬，那邊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姿态，說讓她在樓下曬會兒太陽就來。佳禾隻能溜達下樓，看着幾個背着相機的記者在樓下抽煙，依稀說着易文澤和天楚的名字……醫院大門很擁擠，她怕喬喬看不見自己，就站在大門外，踩着花壇十公分高的水泥邊沿，插着兜，無聊地看着一個個或是一對對人，打量着他們的神情，編纂着一個個背後故事，權當是專業練習。&ldo;佳禾。&rdo;喬喬用上海話叫了她一聲，按了下喇叭。佳禾一時沒回過勁兒，看了她半秒才反應過來，忙跑上車。&ldo;叫你半天了，&rdo;喬喬抱怨，&ldo;想什麼呢？害得别人都看我了。&rdo;&ldo;想新劇本呢。&rdo;佳禾随口應付，從塑料袋裡拿出冷掉的咖啡，喝了口。因為前擋風玻璃上放着制作公司的銘牌，大門口的記者都特意瞄過來，端着相機看了兩眼，在确認隻是兩個不認識的女人後，才放下相機，繼續低聲閑聊着。喬喬笑了聲，說早知道就帶着廖靜來，來個男女主角因戲生情，舊愛不甘頻加探望的戲碼，兩部戲的投資人肯定都是皆大歡喜。她正說着高興，保安已經來拍車門，提醒車擋了大門口，她這才發動汽車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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