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不住心跳(2)饑腸辘辘,外加心情确實低落。最後真就開車去吃涮羊肉,因為是工作日,中午人不多。兩個人索性要了包房,蕭餘連菜單都沒認真看,就一個個劃下去,佳禾看得是百爪撓心,那服務員卻笑得收不住了。到最後一整個台面都擺不下,她才哭笑不得問:&ldo;你這是點了幾頓飯?&rdo;蕭餘夾起肉,扔到銅爐的沸水裡,攪合了兩下:&ldo;午飯加晚飯。&rdo;&ldo;真是不客氣……&rdo;蕭餘擡手看表:&ldo;從中午十二點,一直到晚上十二點,這段時間免費給你。按照我客戶總監的薪金标準,日付833,這樣的飯能吃兩頓了吧?&rdo;那雙眼睛裡,不停跑着的絕對是紅色票子……其實佳禾明白,她不過是想陪着自己。兩個人各自埋頭吃着,她總覺得忘了什麼,直到撐到不行時,才想起來今天是永安的媒體見面會。喬喬和易文澤都提過,竟然被新聞一刺激給忘了,自己還和易文澤約好結束吃晚飯的……三點開始,現在已經是兩點半了,她忙抽了張餐巾紙擦嘴:&ldo;我忘了,今天下午還有媒體見面會。&rdo;&ldo;你不是導演也不是演員,着什麼急?我記得編劇不用去這種活動的。&rdo;佳禾發現她絕對是成心的,索性攤牌:&ldo;我要去看易文澤。&rdo;然後呢?還沒想好。也不知道他回來之後是什麼安排。&ldo;我就知道,&rdo;蕭餘晃了晃手機,&ldo;喬喬早上給我電話,今天新聞太爆料,媒體見面會肯定會有人問,讓你别湊熱鬧了。&rdo;原來是有計劃的圈禁?佳禾終于懂了。她隻能象征性繼續吃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ldo;我又不是沒聽過绯聞,不用這麼草木皆兵吧。&rdo;&ldo;算了,&rdo;蕭餘笑,&ldo;喬喬也是為你好,現場聽和事後聽還是很有差别的,你看那些被第三者的,旁觀時都清醒着呢,一二三說得有條有理,真到自己就變歇斯底裡了。&rdo;佳禾說不過她,可被她說得更不是滋味了:&ldo;誰被第三者了……&rdo;&ldo;你這個還要命,用顯微鏡玩過火沒?&rdo;蕭餘往她碗裡扔了些牛百葉,&ldo;有合适的陽光,隻要顯微鏡一聚焦,立刻就冒火。一樣的道理,任何小東西,被大衆一聚焦,立刻燒着。你看易文澤意外澄清廖靜的事,那是對你好吧?如果我是娛記,我就會寫,你看十幾年不說感情事,卻特地為這麼個小演員澄清,肯定有貓膩。&rdo;白色的百葉,零星沾着些辣椒碎片,佳禾扔到嘴裡,味同嚼蠟。&ldo;我說這麼幾句,你就受不了了?現場要是有無數人問,你看着他打太極,心還不碎成渣了?&rdo;蕭餘拿過包,摸出煙盒,又像是想起什麼,扔了回去,&ldo;忘了,你有咽炎。&rdo;時間過了三點,又過了四點,再過了五點……整個房間都是熱氣騰騰,布滿了羊肉味道,兩個人早就吃不動,索性托着下巴閑聊。佳禾明顯心不在焉,手撥着遙控器,不停換台。一輩子不看電視了,竟然發現每個台都是看不懂的電視劇,哭得莫名其妙,笑得假模假樣。忽然閃過娛樂新聞,剛想撥過去,就已經閃過易文澤被采訪的畫面。佳禾心突突跳着,聽兩個男女主持在說着八卦新聞,快速把中午看到的報道複述了一遍,這才話鋒一轉,說到今天的媒體見面會。通常這種電視劇發布會,如果沒有大新聞,不大會上這種娛樂節目,想到這兒,她有些想換台。可還是忍住了,看吧看吧,沒什麼好怕的,不就是绯聞嗎?佳禾咬了口小燒餅,再說還是我先雪藏他的,怎麼算都不虧。剪輯的很好,媒體見面會完全是背景,直接切入犀利話題。有無數人圍着他在追問,不停提到廖靜的名字,果真還有像蕭餘問的那樣,問他這麼多年都不開口,是否這次是有意維護……易文澤看了一眼那個記者。一秒的停頓,卻像被無限拉長。門忽然被推開,服務員走進來,迅速收着盤子。電視裡易文澤已經開了口:&ldo;我不喜歡拿婚姻做新聞,也不喜歡用愛情開玩笑,&rdo;他很淡地笑了笑,&ldo;我的确已經遇到了很重要的人。&rdo;服務員輕啊了聲,蕭餘掉了筷子。我們的女主角卻已經徹底沒了魂,盯着電視機,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從裡到外,一層層地燒起來,連眼睛都些發燙。&ldo;她是個普通人,&rdo;易文澤很平靜,迅速做了結語,&ldo;我在人群中能發現她,很不容易,失去她卻很容易,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繼續追問,希望再公布的會是喜訊。&rdo;他說完,低下頭不再說話,一路在人群擁擠中消失。畫面切換的很快,又剪輯了早上他在香港接受采訪的話,主持人開始做着總結,甚至握着小拳頭玩笑道:&ldo;看來此事已得到了證實,我的情敵也出現了。&rdo;男主持笑着調侃:&ldo;易文澤這部新戲在宣傳,你要不要調派去采訪?&rdo;兩個人又嘻哈玩笑着,都像是隔着層水霧,再也聽不分明。服務員低聲感歎了句感動,端着盤子出了包房。蕭餘看了眼佳禾:&ldo;我這不是自讨苦吃嗎?&rdo;佳禾抱着半杯可樂,早神遊天外,直到蕭餘說完,才立刻清醒,忙在包裡狂找手機。自己爽約了,本來說好要和他吃晚飯的……可摸出手機,她又糾結了,該怎麼解釋自己沒去媒體見面會呢?直接說?還是找個合适的借口?正是躊躇時,電話像是先知一樣,先嗡嗡震了起來。易文澤的名字不停晃着,她手指有些抖,終于在蕭餘犀利的眼神中接了起來:&ldo;結束了?&rdo;那邊隻有很輕的音樂,像是在車上,易文澤先對人說了句話,才對她說:&ldo;結束了,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晚了?現在才起床?&rdo;佳禾看窗外夕陽,覺得自己的形象真的很豬仔。她咬着嘴唇,不敢說自己因為他的绯聞,被人保護性圈禁了,可又找不到好借口。那邊等了會兒,才又問:&ldo;怎麼了?&rdo;她這才回神,低聲說假話:&ldo;臨時有些事,我朋友失戀了,被她拉來陪吃陪喝。&rdo;蕭餘翻了個白眼,自生下來還從沒戀愛過,你以為我是喬喬啊?&ldo;你朋友都很容易失戀。&rdo;易文澤笑着總結。佳禾心虛地歎了口氣:&ldo;她們總是遇人不淑呗。&rdo;蕭餘拿起半瓶可樂,在手裡揮了揮,潛台詞很明顯,你小樣再胡說就爆頭。易文澤仔細問了地址,就說讓她慢慢吃,自己很快就到。佳禾看着一桌子殘羹剩飯,怎麼都覺得不好,索性掏出錢包要結賬,蕭餘已經先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ldo;這頓我請,就當份子錢了。&rdo;佳禾被她說得哭笑不得,也懶得和她争。到了飯店外,她立刻就看到了易文澤的車。很遠的距離,四周不停有人在倒車、開走,在車燈交錯中,那輛黑色的車就安靜停靠着。透過前擋風玻璃隻能看到個人影,心卻已經收不住,想要立刻跑過去。&ldo;讓我觀賞下大明星,沒問題吧?&rdo;佳禾抱緊包,遲疑點頭,應該沒問題吧?她們走下台階時,正好有車從身前開過。易文澤在車裡視線很窄,像是一個狹小的鏡頭,暗場中,一道光掃過,佳禾伸手擋着身邊的女人,似乎在示意她小心。車燈遠去,她們才小心走過來,背着很大的背包,他知道那裡邊一定裝着電腦,真是個工作狂。明明穿着很短的連衣裙,卻在和身邊人說話,很小心地扯了下裙子。十幾年過來,她本該是個特定片段中的配角。他仰頭靠在座椅上,看大門口的她。這麼多人,這麼多年,他能再遇到她,的确很不容易。眼前有很多畫面,交錯疊加着,明晃晃的太陽光下,她穿着有些寬大的校服,很賣力地往前走着。很大的書包,塞滿了書,書包的一角還露出卷成一團的海報。那時他看着她,不知道她家究竟多遠,隻知道她在圖書大廈,為了買自己的海報,花光了所有的錢。後來那麼多年,再想起來,他始終後悔沒有追上去給她車費回家。然後說句謝謝。然而,再遇見她,卻不隻想說簡單的謝謝。直到她跑過來,他才搖下車窗,佳禾探身看他,低聲說:&ldo;我朋友想要看看你。&rdo;他走下了車,随手開了後車門:&ldo;既然是朋友,就一起去吃飯吧。&rdo;佳禾不好意思說已經吃了一個下午,蕭餘已經對易文澤禮貌一笑:&ldo;你好,我是蕭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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